父母过世,她刚转学到县城是有过一段时间温暖而受欢迎的时候,但随着家庭境况的曝光,说她是个扫把星的、说她是打过胎丢了脸才转回小城市的、说她不干净有妇科疾病的……
不胜枚举。
也正因如此,她在店里遭受荡妇羞辱的时候,反应才没有失控般激烈。
毕竟她的成长经历中,从不缺少诽谤。
所以,她内心从没因为长得好看而骄傲过啊……
望洋想到了辛雪,她读书时也挺出众的,但是她家里那时条件不错,容貌加背景,确实有跋扈的资本。
安然在对比之下,只有容貌,当然要面临更多非议。
望洋看着如今的安然思考了下,自己如果遇到安然这样的女人,真的会甘愿从此收心不再浪荡,啧——倒是让傅越宴捡了个好漏。
两人正朝商场外走,却突然看见有一队商场的人朝昨天他们逛得第一家奢侈品店去了。
安然不由得好奇地伸长脖子去看。
居然看见了吴天寅。
他穿着正式的西服,看上去仿佛要去完成极其肃穆重大的工作一般虔诚……
望洋看出安然的兴趣,抬手看了眼手表,才三点多。
“你不是刚跟这个商场谈成了合作吗?要不咱们走近了看看是什么情况,反正时间还来得及。”
安然确实想看,她对吴天寅还是挺有好感,毕竟这奇怪的富二代很有眼光,知道感谢她老公——尽管她没法理解,但是那肯定是因为层次不一样!
就像她的照片莫名其妙在网上火了然后带给幸美的价值一样,她也不太能理解,但是不妨碍集团的人觉得有价值呀!
两人朝那家店走过去,便听见店长在据理力争。
“你发通知了又怎么样,好好的为什么要搬走?你们这是违约行为!是要赔偿的!”
吴天寅不耐烦,“你们这种不尊重顾客的品牌继续呆在这里是抹黑我们商场的招牌,赔钱算什么?赶紧滚蛋!”
“空口无凭!我们品牌做到这么大,怎么可能不尊重顾客?”
“无凭?我不信你们家最近没有退会的客户,需要我说出来是谁?”
店长怔住。
吴天寅便道:“你这不是知道吗?你得罪了大人物!话都说这么明白了,还不搬?趁我没起诉你还肯给你赔偿,你见好就收吧!”
“吴总,这事是我们品牌内部的事情,说到底跟你商场没有什么关系,如果能不赔偿,你们也不必损失啊,没有必要较真。”
店长说起了软话,毕竟整个江城也没几家专门服务有钱人的顶级商场,从这退出影响在顾客层面影响不太大,但是在行内……
“这个真我较定了,今天不搬,我直接法院起诉!”
店长也有了火气,“你知不知道我们这是国际大牌,你这个商场怎么撑起来的没数吗?还不是靠我们这些顶奢品牌?你现在因为莫名其妙的原因赶我们走,就不怕其他品牌——”
“你别逼逼!什么几把国际大牌,这里是中国,这商场是我家的,我叫你搬你就得搬!”
店长无可奈何,只得撂下句“等赔偿吧”,就匆匆进店打电话去了。
外头一圈双手交叉在腹部的黑西装,吴天寅对他们道:“守着,今天必须搬完,不要影响顾客!”
“是!”
众人齐声,引来不少人围观。
吴天寅这话全被安然听去了,这让她甚至有些肃然起敬!
好一个爱国富二代,硬气!
望洋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双眼放光的安然,忽而轻笑,这一声笑拉回了安然的思绪,她下意识看向望洋。
而望洋对应自若,“似乎并不是什么大矛盾,咱们走吧。”
安然应声跟上。
与此同时,吴庚临立马给新到手的热乎号码,以一个绝对谦卑尊重的姿态拨了去。
“傅、傅哥!事办完了,我保准吴家旗下的所有商场都再也见不到这家品牌!”
“好,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向富贵儿学习!”
傅越宴轻笑一声,“且学着吧。”
“好嘞好嘞,”吴天寅就好像傅越宴在身前一样,打个电话连肢体都作出相应动作了,“哥,那、那我不打扰你了!”
“没有打扰,那我挂了。”
“好的好的!”
吴天寅激动地原地蹦跶,又给裴富贵拨去了电话,“啊啊啊啊大哥好温柔,还跟我说不打扰,还会提前说他要挂了,位高权重却温柔绅士,啊啊啊!我要不是个男的我就爱上他!”
富贵儿忙着晚上给傅越宴安排呢,没好气道:“爱他的男人也多了去轮得上你吗?你小子是赶上好时候了,知道我当时舔——呸,拉关系多辛苦吗?他要不是结了婚简直变了一个人一样,老子这辈子都不敢想他能这么跟你说话!”
吴天寅听明白了,“放心,嫂子就是我的福星,往后大哥大嫂指哪打哪!”
……
坐在望洋车上,安然原本愉悦的心情随着路程而逐渐焦虑起来。
等红绿灯时,望洋看着她端坐的模样不由得轻笑一声,“别紧张,我在今天宴请的人里算是地位高的,这就是个小酒会,不会有人为难你。”
“我也不是担心有人为难我。”
安然不好意思地下意识挽头发,却后知后觉头发都被贴头皮了,顿时更尴尬。
不过望洋给她的感觉挺亲近,便还是坦诚说:“你也知道我是哪里人,小城市出身,对这些显得纸醉金迷的场合总归有些怵。”
“纸醉金迷?这也算吗?”望洋失笑,随即就是掩盖不住的轻视,“你见识太浅薄了,这还不算什么。”
闻言,安然怔住。
她知道望洋说得没错,但……这种态度却让她自尊心更加受挫。
不过很快安然就调整好了心态,她的感受果然没错,望洋肯定比不上她老公呀!
如果是老公听见她这话,肯定会说些能帮她树立起自信之类暖心的话的……
想到这里,她心中凭空生出坦然和勇气。
于是安然只笑笑,“确实见识太少,我想经历过也就不再害怕了。”
望洋没感受到安然这细腻的想法,也并没再多说。
而安然的焦虑也淡去,开始有了期待。
这酒会是她幻想中的那样吗?
乔舒说的等她,又是怎么回事呢?
她今天,肯定很好看吧……真希望老公也能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