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手中的画像,宋锦内心万马奔腾!
她回忆了一遍自己的描述,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那这上面的“酱油”两个字,还有这也许是补丁的碎花儿,一切的一切都有种一言难尽的样子。
她有些欲言又止的抬头看着纪舅舅,一次又一次。
在座众人好似也感受到了宋锦的不平静,纷纷凑过来看了看新鲜出炉的嫌犯画像。
大家的表情都变得一言难尽。
唯独一人,脸上带着隐隐的兴奋。
这个人就是画家本人,纪舅舅。
“这样特征就明显的多了,这比有权说的清晰多了,我就知道目标了,该从何查起。不过,有权说这人抓他的时候说,我跟妹夫对不起他,但我对他这张脸没有印象啊。妹夫,你来看看,这是咱们认识的人吗?”
赵爸爸满脸生无可恋的又认真看了半晌,最终还是摇摇头。
“我没有丝毫印象!”
“那有可能是之前办案时候的漏网之鱼,蓄意报复。我马上就安排人下去多临摹几份查访抓人。”
纪外公对着一脸懵逼的宋锦轻轻摇摇头。
宋锦好像听见他说,就这么一个兴趣爱好,随他去吧!
之后她没再多说,礼貌的又交谈几句后送走了客人。
临出门前纪舅舅突然回头又问她:“对了,小宋同志,这个嫌犯多大年纪?”
宋锦冷汗,你才想起来问这个最重要的问题?
虽然她编的时候也没想起来这回事。
她冷静的开口:“看那个样子,大约四十多岁的样子。”
纪舅舅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送走客人后,没等宋锦进门,一直都在暗暗打探的邻居们都热情的围了过来。
“小锦啊,你这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呀?你不是下乡了吗?怎么还能回城?”
“是啊,你不会是偷偷跑回来的吧?这可不行啊,没有回城证明可是会被当成盲流的,你就算住自己家里,万一被人举报了也是不行的啊。”
“小锦,刚刚来的人是谁啊?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呀?我听说你们家没有其他亲戚了呀?”
“对啊,刚刚来的人是什么身份啊?你怎么会认识这种开车的大人物,还是两辆车呢。”
周围过来的人七嘴八舌,听的宋锦头疼,正准备撅两句了进屋,就听见又一个人的声音。
“小锦啊,你那姨姥姥她们几个人呢?听说回老家了,你那个表姐来信了,你家没人,一直在街道放着呢。都放了十几封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儿,你要不去看看?”
宋锦脚步一顿,笑着对给她说话的人道:“谢谢大娘,那我这就去街道看看。”
其他人都不满的撇撇嘴,感情她们问了半天,人家是一句也没听进去。
不过现在她们也不敢说闲话,万一得罪了她,这小妮子现在看着不简单了,长得漂亮了不说,还有本事回城,认识的人也都不简单。
刚刚还试图攀关系占便宜的几位悻悻的散了。
宋锦慢悠悠溜达到了街道办事处,王大妈不在,她直接找了里面一个大姐。
“大姐你好,我是住前面帽儿胡同的宋锦,我听邻居说这边有好几封寄给我的信。我来取一下。”
对面的大姐公事公办的问了详细地址,核对了名字后,翻出来了厚厚一沓信。
“这些都是写给你的,全都是一个地方来的。前几次都是邮局的同志送过去的,你家里没人,后面一直有人写信,邮局的同志就送到了这儿来。王大妈认识你,想着给你寄到下乡的地方,不过听王大妈说你跟这人关系一般,也就没急着寄过去。”
宋锦了然的点点头,她跟那一家子的恩恩怨怨,这周围的老人都知道,她也没多说,拿着信就回去了。
回家后没事干就随手翻开看了两封信,一封应该是刚下乡时候李雪寄过来的,通篇都是诉苦,一会儿说自己可怜身无分文,一会儿说地方不是人待的地方。
反正总结下来就是希望宋锦能寄点钱票给她,哪怕没有钱票,寄点东西过去也行,最好是粮食,她在那儿一顿都没有吃饱过。
第二封应该是下乡有一段时间了,满篇都是骂她的,说写给她老家的信也杳无音讯,她爹她小叔,奶奶都不要她了。
后面又提到不知道宋锦下乡的地址,只能往这儿寄信,希望万一她看到了能赶紧救济救济她。或者万一有别人看到信了,能不能转交给宋锦巴拉巴拉。
宋锦兴致缺缺,这个李雪一直就是这样一个脑干缺失的人。
明知道她也下乡了,还往这儿寄信。
虽然她确实收到了,但,那又怎么样呢?
第三封应该是最近寄来的,说是自己怀孕了,吃不饱穿不暖,还天天被男人和婆婆一起打,日子过得苦不堪言。
每每想起当初在这里欺负宋锦,她就觉得自己现在是遭了报应了。
但她没有别的办法了,她得想办法活下去。
村里的一个老光棍,半夜进了她的屋子,欺负了她。
怪她当初嫌弃知青点又破又要跟别人挤一张炕,所以她跟人打了一架抢了杂物间的居住权,一个人收拾了下住进去了。
杂物间在院子角落,那老光棍摸进去的时候她拼命挣扎也没有人救她,院子里其他人都没有动静。
第二天她把事闹大了,要报公安,也确实把老光棍送进去了。
但是村子里所有人把她当瘟神一样避着,毕竟村子里有事基本都是内部解决,都不愿意闹大报公安。
她把事情闹大导致村干部都被领导批评了,未来三年的先进,优秀全都没有他们的份,所有人都恨上了她。
包括知青点的众人,总是用异样的眼神看她,她被所有人孤立了。
就在她心灰意冷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村里一家特别穷的男人上门提亲了,换在以前她是绝对不可能答应的。
但现在这个男人的上门却让她觉得好像是黑暗里的一束光,她迫不及待的答应了。
哪怕这个男人已经三十岁,哪怕他是远近闻名的懒汉,至少长的还可以,还给她带了一件新衣服当彩礼。
她欢天喜地的嫁了进去,刚开始那家人对她还可以。
但一个月后她怀孕了,男人怀疑不是他的。
但也没有别的办法检查,打掉吧,万一是自己的呢,留着吧,又膈应,如果不是呢。
慢慢的她就开始挨打了,可能男人内心深处想用这种方法弄死肚子里这个不知道是谁的孩子。
她吃不好,穿不好,睡不好,在家里的处境越来越艰难。
这个时候她又想起了宋锦,絮絮叨叨写了好多,她不知道还能跟谁倒苦水。
信的最后她说,这是最后一次写信了,因为没钱买邮票了,这是她剩的最后的邮票和信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