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锦不知道自己的信让大队长家人仰马翻,她上了火车的第二天晚上,终于遇到了年代文女主在火车上必遇的故事。
第二天下午的时候沿途在苏市停车,宋锦对面坐了个浑身穿戴非常精致的小姑娘,身上穿着一条洋气的全新浅黄色布拉吉,手腕上戴了一块儿崭新的手表,脚上同样穿着一双全新的白色小皮鞋。
宋锦只在对方坐下来时下意识抬头看了眼,说实话,第一印象有点奇怪。
虽然对面的姑娘浑身都是新衣服,也是很洋气、时髦的穿戴,忽略那张脸会以为是个不谙世事娇养长大的小公主。
但若只看脸不看穿戴,会以为这是一个在乡下长大风吹日晒还不曾吃过饱饭的小村姑。
无她,因为她瘦巴巴的脸上肤色黑黄,脸蛋上还有红血丝,宋锦奇怪,这种红脸蛋如果出现在北方还能理解,在南方,有点奇怪。
不过她不是爱多管闲事的人,只是最开始抬头看了对方一眼,后面就没再多看多听。
但对方显然脑子里的水没抽完,坐下来后她就一眼一眼的瞪着宋锦。
要不是宋锦确定自己没见过她,真的要以为她挖过她们家祖坟。
这还没完,眼睛瞪着瞪着嘴也关不住了。
“哼,长的跟个狐狸精似的,连个裙子都穿不起,怕是都没见过手表吧。”
说着还故作撩头发把手表完全的露出来,扬起胳膊绕了个圈儿,生怕周围有一个人没看见她的手表。
宋锦看看自己身上的休闲白衬衫和黑裤子,这一身可花了自己七十二块呢,还是在沪市的百货大楼买的。
看看对面人身上的布拉吉,不会超过二十块。
这还挺会炫耀,坐火车穿裙子多不方便,这姑娘脑子真的不正常吧。
宋锦完全不搭理她,过了会儿她自己或许也觉得无趣,终于把目光从宋锦这边移开。
晚上在座位上吃过晚饭,宋锦无聊的看了会儿黑漆漆的窗外就阖上眼睛小憩。
她这趟除了身上背了个斜挎背包,没有带任何东西。
也因此没有引起某些人的注意。
而她对面那个浑身冒着财气的姑娘自然而然成了各路人马的目标。
一会儿时间宋锦就听到了有三拨过来踩点儿的,当然也有得手的。
宋锦看见其中一个来转悠的年轻人拿走了对面女孩特意拎在手里的小包。
说是小包其实有点类似后世的化妆包,方方正正的一个皮质小包。
嗯,就是从她手里直接拿走,对方没有丝毫反应。
可能是晚上从餐车上买的那一盒红烧肉和一盒红烧带鱼吃撑了所以睡得死……
第二趟来的中年人拿走了她座位下面的藤箱,也是直接拿走。
第三趟来的是个三十岁上下的妇女,她看了看周围已经没有东西可拿,摘走了她手腕上的手表。
临走之前还在她身上的衣服上停留了会儿,要不是实在怕周围人醒来,她是真想把衣服也扒了带走,反正这女孩睡得死。
宋锦就当自己看了个乐子,她才不会提醒她。
从她一上车就各种炫富,生怕别人看不出来她有钱,现在被偷了个干干净净,算她倒霉。
但她没想到,这把火还能烧到她身上。
第二天车里刚亮起来宋锦就睁开了眼睛,她直接背着自己的包去了卫生间,收拾洗漱完才回到座位。
刚到座位附近就听见闹哄哄的声音,一个尖锐刺耳的女高音在不断的输出:
“就是她,一定就是她,从我坐下来她就一直盯着我看,她一定是嫉妒我长的好穿的好,也只有她离我那么近,肯定是她拿走了。不然怎么大清早就不见人了,肯定是跑了。像她那样的乡巴佬,肯定没见过那么漂亮的衣服,还有我的手表,卖了她都赔不起,我箱子里可还装着好多漂亮衣服和钱票呢,你们快去抓她呀。”
宋锦猜到了什么情况,继续不紧不慢的朝着她的座位走去。
走到跟前就看到两个乘警被那姑娘抓着胳膊,一个劲儿的晃荡着让他们去抓人。
“麻烦让让,这是我的座位。”
宋锦的声音响起时,周围安静了一瞬。
那个姑娘也有一瞬间的愣怔,但随之又马上扯着人家乘警的衣服大叫起来:“就是她就是她,你们看她多嚣张,还敢回来挑衅我。你们快把她抓起来呀。”
宋锦看着为难的直翻白眼儿的乘警同志,难得的想做点好事。
“同志,她这是要让你们把我抓起来吗?为什么呀?她让你们抓谁就必须要抓吗?她是谁啊,说话这么管用吗?”
说着又转头对着她:“你是什么大领导吗?你的话乘警必须听吗?还是说你说的话是圣旨吗?你们家有皇位被你继承了吗?”
这话一说,饶是面前这姑娘多会撒泼,多么没文化,也知道这句话的严重性。
她涨红着脸强词夺理:“那,那我的东西肯定是被你拿走藏起来了,你把我的东西都还给我,我就放过你。”
宋锦呵呵一笑:“你说我拿走就是我拿走了吗?你凭什么红口白牙的诬陷人?你不放过我你能怎么样?栽赃我,还是让你家继承了皇位的那位来收拾我?”
对方再次被堵的哑口无言。
周围人也看出来了,这姑娘可是个不好惹的,而且人家穿着看着比那个更好,不像会偷拿东西的人。
没等他们站出来打圆场,宋锦卷起自己的一节袖子,露出手腕上的沪市梅花牌手表,放到对面女孩眼前。
“请你看清楚,这是你的手表吗?”
对面女孩下意识开口:“我又不认识,反正我的也是黑色的表。”
宋锦挑眉:“你连自己的手表都不认识,照你这么说,我还觉得你很奇怪呢,我觉得你的穿着打扮跟你的这张脸完全不符,乘警同志。我建议检查我们各自的介绍信和证件。”
说着主动从包里掏出自己的介绍信,对面姑娘却肉眼可见的慌了。
眼睛来回转,最后咬着牙不甘心的说:“算了,我不追究你了,我不报公安了,东西也不要了。”
说着就想找人换个位置。
可惜,乘警叫住了她,这人确实有古怪。
“同志,请出示你的介绍信。”
“我都不追究了你们还要什么介绍信啊,我不追究她偷我东西的事了。”
乘警越发肯定有猫腻,等强势拿到介绍信和证件一看,发现这人果然是冒充的。
连哄带吓终于问出来,原来她是苏市下面一个农村的,她们村一个知青上个月失足落水身亡,这个月那个知青远在新省部队的未婚夫寄来了信,说让这个知青去部队找他,结婚报告下来了可以过去随军了。
信和寄的钱都被这姑娘的爹截下了,这才出了这一招狸猫换太子的戏码。
这姑娘的爹是村里的会计,以给知青家里人把东西都寄回去为由侵占了人家所有东西。
她爹想办法给她开了介绍信,决定过去找那个知青的未婚夫。
她觉得等她千里迢迢的到了对方肯定不忍心把她赶回来,反正那人已经死了。
没想到,刚上火车就被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