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欣然决定好未来的路后,拿着娘亲给她的胭脂和上次从嫡母那拿来的牛膝段,来到了陆安然的房间。
“姐姐,我想找你说点私事,就我们姐妹两个人,可以吗?”
陆欣然一见到陆安然就开门见山的说道。
陆安然看着妹妹平静的脸,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她还是朝着冬青和灵犀点了点头,示意两人离开。
两个丫鬟虽然担心陆欣然会对她们小姐做些什么,但看着她们小姐坚持,最终还是退了出去。
等屋子里只剩下陆欣然和陆安然之后,陆欣然把那两样东西放到了桌子上,接着开口道:
“姐姐,这是我姨娘放在母亲观音像里的药,与母亲平时所喝的药相冲,这就是母亲多年来身体一直不好的原因。还有一个是姨娘让我给你的毒胭脂。”
听到此,陆安然顿时站了起来,她一直没找到母亲身体不好的原因,却原来是妹妹提前将证据拿走了,如今,是想向自己示威吗?
不等陆安然开口,陆欣然接着说道,
“姐姐稍安勿躁,等我说完好吗?我知道我和姨娘对不起你们,如今,我姨娘得知你要嫁给庆王殿下,更是想要毁了你,以便让我替你嫁给庆王殿下,这,并非我所愿。”
陆欣然顿了顿,接着说道。
“说出来姐姐可能不信,我从来就不在乎那些所谓的荣华富贵,我更不想对不起姐姐,姐姐,你不知道我有多爱这个家,多爱你们,我不想伤害任何人,但是,姐姐啊,我姨娘纵使万般不是,她对我都是极好的,她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我和弟弟。我不能,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走入深渊,姐姐,你放过我娘,好不好,从今往后,无论是让她吃斋念佛,还是将她送到庄子上,都可以,我只想让她好好活着。”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若是你不告诉我,我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而你也可以如柳姨娘所愿,一生荣华富贵。”
陆安然看着这个妹妹,此时的她充满疑惑,她不知道此时的陆欣然究竟是真情流露,还是在虚情假意的骗取自己的信任。
“ 姐姐,你我都知道,这个家是再也回不到从前了,我姨娘对母亲下药,以姐姐嫉恶如仇的性子,想必恨不得将我娘千刀万剐吧,我自然可以如姐姐所说,按我姨娘给我安排的路走,但姐姐,你让我往后余生都在愧疚中度过吗?我一直记得姐姐当初对我的好,母亲更是从未苛待过我,你要我如何忍心伤害你们。”
陆欣然不知不觉已然泪流满面,根正苗红的她还未经受社会的毒打,从前也一直苦心孤诣的学习医术,这些天的遭遇已让她精疲力尽。
陆安然看着这样茫然无措的妹妹,心中对她的怀疑已经降到了最低,上一世或许是妹妹一直未曾出去,柳姨娘才将她教坏了,自己又怎么能拿着上一世的目光去揣度她呢?
“只要柳姨娘自此安分守己,我可以原谅她之前做过的事。”
陆安然终究还是松口了。
陆欣然听到此话,竟忍不住喜极而泣,平复好情绪后,她又问了姐姐一件事:
“姐姐,今天我来,还有一事要问你,姐姐,你不喜欢庆王,对吧?你嫁给他是不是有什么苦衷。若是你不愿意……”
“不愿意又能如何,他毕竟是个皇子,庶民如何与天家争?”
陆安然抢过了话头,她恨穆泽入骨,如何再愿意嫁给他,可不嫁给他,陆家又如何保得住?
“我……”
陆欣然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到:
“我可以替你嫁过去,左右我也没有喜欢的人,嫁谁不是嫁呢?况且这也是我姨娘所愿,事后也可以此作为惩戒我姨娘的借口,让她自此安分守己,且我嫁入庆王府,也让姨娘有了盼头,不至于郁郁寡欢,也算一举多得了。”
这是她来这之前的计划之一,如果姐姐不喜欢庆王,她就嫁过去,如果姐姐喜欢庆王,那就以别的原因把母亲送到庄子上。
陆欣然说着就笑了,只是这笑却比哭还难看。
“可你还小,以后或许会遇到心仪之人,又何必……如此,虽满足了大多数人的愿望,对你却是不公平的。”
陆安然劝道,虽然她此前也想过此法,但如今已经知道了妹妹的为人,就不能对不起她。
“姐姐,无妨的,谢谢你,谢谢你此时还能为我考虑。”
陆欣然更加愧疚了,如此好的姐姐,她应该有一个幸福的人生。
不过,此时的陆欣然脑海中恍然间出现了一个少年的身影。
“欣然,他日我若高中,必然会八抬大轿来迎娶你,你等我。”
那是她人生中第一次遇到表白,当时她便拒绝了。
“我还小,再说了,自古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么可以私定终身。”
她虽是这般说,但心中颇不以为意,身为现代人得她,才不信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呢。只是当时一心只想搞事业罢了。
再者说,才子佳人的画本子,又有几个是真的走向了成功了呢?
如今,说不定他早就忘了曾经的戏言了吧。
陆安然看着妹妹如此执着,忍不住问到:
“看你如此,应是早想好了计策,你如何确定我不喜欢庆王?”
“因为姐姐每每与庆王殿下出去后,回来面上都毫无喜色,与七殿下出去后却是不同,肉眼可见的放松。”
陆欣然如实答道。
原来自己已经表现的如此明显了吗?
此时陆安然又想到了穆川听到自己解释嫁给庆王只是一场交易时送给自己的手镯,与穆泽的处心积虑相比,穆川的感情显得弥足珍贵,或许按照妹妹的法子也不错。
没过多久,陆安然就“病”了,且所有医师都不知道缘由。
柳姨娘更是欣喜不已,觉得还是女儿手段更加高明。如此女儿就是陆家唯一的女儿了。
在穆泽终于凯旋而归,用军功换来与陆家的婚约后。
陆安然拖着“病体”,与家人一同接了圣旨后,身体更加差了,已然到了不能起身的地步。
陆轻舟与沈兰溪找遍周围的医师,皆无所获。
陆欣然害怕父亲与母亲担忧过度,便以师父为借口,告诉二人,自己已经给师傅送信了,师傅一定不会袖手旁观,不日就会赶来。
师傅医术高明,一定可以救姐姐的。
陆轻舟夫妇听后顿时安心不少,女儿只是学了几年,就能治好夫人(自己)多年孱弱的身体,其师傅必然更加出色。
眼下陆安然婚期在即,陆安然显然是嫁不了了,可抗旨是大罪啊。
正在二老不知如何是好时,陆欣然主动说道:
“我愿意替姐姐嫁入庆王府,圣旨只说是陆家女,并未言明是谁,女儿受父亲与母亲的疼爱多年,是时候回报你们了。”
陆轻舟夫妇自是不愿,可眼下确实也别无他法,加上陆欣然坚持,柳姨娘也同意,她们也只能同意陆欣然的要求。
晚上,陆安然意外在烛台下看到穆川所送手镯中的刻字。
“今夕何夕,得见良人。亲卿爱卿,永不负卿。”
陆安然这才知道无论前世今生,穆川喜欢的都是自己。
此时的她无比庆幸自己未曾嫁给穆泽,如今,她也可以有一个美好的未来了。
只是,妹妹,终究是自己对不住她,即便妹妹替自己嫁入庆王府,可一介庶女岂会被看重,而她这位手握双鱼令的嫡女才是庆王想要的。
一想到此处,陆安然便把父亲与母亲叫到了自己的房间,告诉他们自己想要将双鱼令交给妹妹,二老感念陆欣然的付出,于是都同意了。
很快,陆欣然和柳姨娘便被叫到了陆安然的房间,听到他们要将双鱼令交给自己,陆欣然想也不想就拒绝了。
柳姨娘满脸着急,可陆欣然只是让柳姨娘和沈兰溪到外面等候,她要独自和父亲与姐姐谈谈。
在得到陆轻舟的同意后,柳姨娘只能无奈的跟着沈兰溪离开。
等到二人离开后,陆欣然开口道:
“父亲,姐姐,双鱼令在我手上毫无用处,看在陆家的份上,庆王不会将我如何,与其将双鱼令交给我,不如,找个合适的机会,献给皇上。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只有交给皇上,对我们陆家才是最好的。”
听完陆欣然的话,陆轻舟与陆安然陷入了沉思,想明白其中关巧后,二人都认同陆欣然的观点。
如今只待合适的时机,把双鱼令上交了。
时间转瞬即逝,转眼间就到了陆欣然与庆王结婚的时候。
庆王府一片喜庆气氛,庆王穆泽也在推脱宾客的敬酒,最后无奈之际只好喊来穆川帮自己挡酒。
就在这时,四殿下翊王前来庆贺穆泽新婚,还故意送来死鱼恶心庆王,幸亏穆川与穆泽机智,两人三言两语反讽翊王,将对方气走。
敬酒结束后,穆泽来到新婚喜房,看到一本正经的新娘端坐房中,他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陆安然可不像个守礼的样子。而此时的陆欣然手心已然沁满了汗水。虽然在与姐姐计划时信心满满,但其实她一点儿底都没有。
她很害怕庆王一气之下将她掐死。她甚至有一丝轻微的发抖。
这一系列反常的举动让穆泽察觉到了不对,他猛然掀开了陆欣然的盖头,发现新娘竟然被换成了陆欣然。
庆王顿时怒不可遏,他一把掐住了陆欣然的脖子。那充满怒意的眸子让陆欣然止不住的害怕。
陆欣然下意识的就想反抗,毕竟她有武功在身。可她不敢,她怕万一激怒了庆王,连累陆府满门,且她不确定自己三脚猫的功夫是否打的过庆王。
陆欣然赶紧开口:
“姐姐已经病入膏肓,在婚礼前已然快要去世了,所以无法与殿下成亲,但是陆府不敢抗旨,所以只能我替姐姐嫁过来。还望殿下赎罪。”
庆王听到这话,慢慢松开了手。他并不是十分相信陆欣然的话。但是如今他还需要陆家,看在陆家的份上,他也不能真的杀了她。
“你最好祈祷你说的都是真的。否则,本王不介意多一位英年早逝的王妃,顺便让整个陆家陪你一起死!”
穆泽看着被他摔在地上的陆欣然,恶狠狠的说道。
话毕,不待陆欣然反应过来,就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去。
看着穆泽消失在门口,陆欣然长吁一口气,这关她算是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