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大人…出…出事了,出事了。”又一道慌慌张张的声音闯入。
师爷担心马县令之死被人发现,连忙出去,呵斥道,“干什么慌慌张张的,大人在睡觉,吵醒大人,你有几颗脑袋。”
来人害怕的低下头,但事态又紧急,他不能知情不报,不然他全家都得死,“师爷,县衙被人洗劫了,一夜之间,所有的库房都搬空了。”
师爷瞳孔扩张,哑然道:“搬空?什么都没了?银钱呢金子呢,粮食呢,都没了?”
来人哭丧着脸,嚎啕大哭了起来,为自己即将逝去的命,“没了,不仅库房里的东西没了,夫人姨娘少爷小姐们的私库都没了。”
师爷踉踉跄跄,险些摔倒,嘴里一直重复着,“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金山银山都是他亲点入库的,他最是知道价值几何,他们用了十来年的时间,才有了金山银山,怎么可能一夜之间消失了呢?
什么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做到?难道是昨日出现的那几百号人吗?
不对,几百号人夜间行动,怎可能不惊动衙役呢。
对了,正定县百姓一睁开眼就在自己家里捡到二十两银子。
每家每户均有二十两。
只局限于老百姓捡到二十两银子,他之所以火急火燎的赶来县衙,为的就是老百姓捡馅饼之事。
“难道……”师爷有个大胆的猜测。
难道库房里消失的银子,出现在老百姓家里了。
若真是这样的话,那就太可怕了,师爷冲向书房,摸向暗格,发现里面已经空空如也。
师爷惊骇的跌坐在椅子上,哆嗦着嘴唇,抖动的双手张张合合,正述说着他的害怕。
“完了,完了。”
暗格里面的账本不见了,多年来见不得人的事情都在本子上,还有与上面人的书信往来,银钱往来,一笔一笔写的清清楚楚。
本子上的其中一条就足够他将牢房坐穿,倘若再叠加的话,他死一百次都不够。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必须想个办法才行。
“官家,找李班头来,就说大人有事吩咐。”
让李班头将正定县封锁,只进不出,贼子一定还在县里。
届时挨家挨户将人贼子找出来,如此,账本以及密信就不会外泄了。
“师爷,你还不知道吗?李班头昨日下值回来,一只脚都踏进县衙了,突然暴毙身亡了。”
“暴毙身亡?怎么会?”师爷总感觉几件事连在一起了,太不同寻常了,他们似乎被织进了一张网里。
管家连忙点头,“大夫已经看过了,说是心源有问题,不知什么因素诱发了,就暴毙了。”
师爷当机立断下令,“你去召集所有的衙役到县衙来,我有重要事情交代。”
管家领命离开之后,师爷却走向另外方向,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正定县彻底废了,不能再待了,再待下去,他得交代在这里。
*
陆长鸣出去的时候是驴车,再回来的时候却变成了马车。
外观半新不旧,不突兀也不招摇,但足够大,比驴车还大。
马车是苏似锦要求换的,因为苏似锦觉得,遇到突发事件,马车能逃命,驴车就差得多了。
马车刚驾到客栈,自然引得不少人酸言酸语。
秦晴更是嘴贱,总是记吃不记打,这不又直接怼上了。
“这人啊!就是现实,没分家没断亲前过的苦哈哈,一分家一断亲又是上房又是马车,怎能如此做呢?这不明摆着不给家里的老太太沾呗。”
苏似锦森然的看着秦晴,冷笑一声,“我用自己的嫁妆,置办的马车只为让家人让自己少吃点苦头,有错吗?”
苏似锦用无辜的眼睛,看了眼在场的红眼病,此番话何尝不是在映射嫉妒怪,“秦三婶能舍得拿嫁妆出来补贴家用吗?”
“能拿嫁妆出来置办物资吗?能拿嫁妆出来给家人采买衣裳吗?你能吗?”
只有冤大头才会拿嫁妆出来贴补婆家。
“我……”秦晴涨红着脸,被挤兑的哑口无言。
苏似锦倏然冷光幽幽盯着她,“你不能,不代表我不能,我用自己的嫁妆采买,与尔何关?”
“有本事,你倒是用嫁妆补贴婆家呀?没本事就少在我面前蹦跶。”
秦晴如战败的公鸡,垂头丧气的缩小存在感,因为她感觉到老夫人萃毒的眼神。
这边陆长鸣在绘声绘色的复述着所见所闻。
“大哥,三弟,小妹,今日正定县掉馅饼了,砸在老百姓家,你们猜是什么馅饼?”陆长鸣期待他们打破砂锅问到底。
但……每个人都各自忙着自己手中的事,没一个人抬眉看他一眼,就连小秋灵的都不好奇了。
陆长鸣失望的耷拉着脑袋,但想到今日奇事,怎么着也要‘满足’大家的好奇心,于是他兴高采烈的叽里呱啦吐了出来。
“这个馅饼就是老百姓睁开眼在自己家捡到银子,不是一两也不是五两,而是二十两,”
陆长鸣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会认为二十两银子是天价。
“家家户户都有?”终于陆长恭掀眸望了过来,但他的眼神若有似无的飘向苏似锦。
苏似锦身子突然紧绷,他的视线让她感觉如芒在背。
她怎么感觉陆长恭那若有似无的眼神,似乎带着某种了然。
见终于有人肯搭理自己,陆长鸣更来劲了,“对,家家户户都有,老百姓对着老天跪拜谢恩呢。”
“昨日还是死气沉沉的县,今儿可热闹了,每个人脸上终于不再是绝望和灰败了,今日的他们鲜活多了。”
“鲜活的生命就该光芒万丈。”苏似锦不由得感慨道。
陆长鸣神经的拍了下自己的脑门,吓得几人一激灵,“为何有人给正定县的老百姓送银子?不给我送点,我也好穷的好不好。”
郑婕点着他的脑袋,笑骂,“这话你好意思说,我都不好意思听,人家是做好事,留下银子接济老百姓,因为正定县的老百姓更需要。”
苏似锦抬眼,看向突然变得伤感的郑婕,不由得的扬唇,虽然一过来又是替嫁又是流放什么的。
好在郑婕终于认清现实,不再做包子,性子呢也是温温柔柔,善良可爱的,作为母亲,无疑她是优秀的。
这时唐鹏着急慌忙的进入大堂,“昨日的哪个李班头走出客栈,不过半个时辰后就暴毙而亡。”
“据说正定县县令也出事了,县令府邸一夜之间被洗劫一空,老百姓天降银子之事恐不简单。”
“我看到衙役往县衙集结,正定县恐要乱,大家速速出县。”
唐鹏此话一出,让不少人感觉正定县即将上演‘逼宫’戏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