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年龄稍小的兵士们,在面对这个结果之时,或许还好受些。
毕竟他们在军营当中,却也没有生活多久。
可对于一些中年兵士而言,当蓦然知晓这个结果之后,心中却当真有些受不了了。
毕竟他们已经在军营当中干了十余年,近二十年了。
若此时,陡然将他们赶出军营去。
自此之后,却也当真不知该怎么生活了。
这一来二去,就在那些落选兵士当中,爆发出了不小的埋怨声。
可在一时之间,却也没将那事闹得太大。
毕竟在此之前,赵吉那里却也说了。
人家区区一女子,都可以跑出那么好的成绩。
可他们堂堂七尺男儿,却在这方面做的,连一个女子都不如。
如此这般,却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虽然事实如此,可那些被筛选下来的兵士在一时之间,却也当真接受不了这个结果。
于是这时候,便只能盘旋在半山腰那处,既不离开也不返回军营当中收拾东西。
原本赵吉是想,主持完这次的筛选大会之后,便把这般事务交给宋江、吴用二人去做的。
毕竟在东京城附近,还有三座营盘,近六十余万的禁卫军等待他们去筛选呢。
可当赵吉那处留意到了,依旧留在半山腰那处,兀自不肯离去的兵士之时。
于心中,却也想了许多许多。
不知何时,那吴用便不声不响的来到了赵吉身旁。
此刻,一边眯着眼睛,瞧着人员聚集那处。
一边反复摇着手中羽扇,呆立久久之后,便忽地来了一句:
“官家呀,那群落选兵士此刻就聚在那处,久久不肯离去。”
“久而久之,必生祸乱。”
“官家这处,应该早拿出些法子才好。”
赵吉轻轻点了点头,随后叹了口气:
“既然这事因我而起,那我便给这件事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吧。”
道完此言,赵吉便径直行了过去。
当来到那处之后,正百般犹豫着该用何物,将他的声音传至最远的时候。
那许久不见的赵校尉,竟将在此之前,于营盘那处方才用到的木质扩音器拿了过来。
赵吉见闻此情景,不禁也很是诧异地瞥了那个赵校尉一眼。
有此神器相助之后,赵吉那处的声音,也比之刚才洪亮了不少:
“众位兵将们,且静一静静一静,我这里有话想对你们说。”
“我知道你们诸位,都对今天这个结果非常的不甘心。”
“可事实就是如此,你们又能怨得了谁呢?”
“若自此之后,咱们大宋王朝依旧能像在此之前的数十年一般,和平安稳的话。”
“我才懒得做这些呢。”
“反正我大宋王朝钱粮富足,也不是养不起你们。”
“可自此以后用不了多久,咱们大宋王朝没准就要变天了。”
“江南方腊、河北田虎、淮西王庆他们,已经各自遣麾下大将领十万贼兵,朝咱们东京城包夹而来。”
“不日,便会有三十万贼兵,立于咱们东京城下。”
“我且问你们一句,那般贼兵来势如此之凶猛,你们这帮连奔跑起来都极其之慢的兵士们,又有几分把握战败对方呢?”
“那上阵杀敌,可不是军中嬉闹,那可是你杀不死对方对方就要杀死你的!”
“如果到时候,你们诸位技不如人。”
“在战场之上频频失利的情况下,我作为三军统帅,若令你们弃城而逃,怕是你们都逃不过对方的拼命追逐吧?”
“到了那会儿,你们失去的是什么,是你们自己的命!”
“可如果现在,就让你们自此归去,孝敬家中父老呢?”
“没准到时候城破之时,你们还能有一条性命,携自己的家小另寻他处去活。”
“在那两军拼杀的战场上拼的是啥,拼的就是各自的实力。”
“如果你们连玩命奔逃的能力都没有的话,去那战场上便只能是任人屠杀、任人宰割的羔羊!”
“现下,咱们大宋国内的情况,我便已然跟你们说完了。”
“可在大宋之外呢?”
“那金国铁骑,怕是用不了多久,就要把大辽国灭掉了。”
“那大辽国到底是何种实力,相信你们当中的一些老兵们,却也有所体会过吧。”
“那大金铁骑,竟比那大辽国还要厉害。”
“就只凭你们这些连耐力都没有的兵士们,又怎么可能打得过?”
“一边是让你们这些人冲上战场去当炮灰,一边是让你们自此退去,携父母妻儿另寻一个佳处安身立命。”
“到底哪方选择更好,我想现在你们每一个人的心中,都有数了。”
可赵吉的话音刚落,在那人群当中,却又传出了另一道声音来:
“可是官家,你将方腊、田虎、王庆他们的军士,以及那金国贼兵形容的如此厉害。”
“那今时今日筛选出来的那些体格健壮的大宋儿郎们,与之对上,不也没几分战胜的把握吗?”
赵吉这处微微点头:
“胜算的确不大。”
“但无论怎么说,那些体格康健、耐力具佳之辈,在战场上与敌军作战之时,其赢面概率却也始终比你们强出许多。”
“而且我身为大宋官家,即便他日这东京城战剩最后一个人,我身为一国之君,却也绝对不会卑躬屈膝向敌人求饶乞降的。”
“如若他日,我这个一国之君,能够带领那些将士们,内除草寇外退强敌的话。”
“那些从始至终,跟着我这个大宋之主平定天下的人,每一个都会有数之不尽的荣华富贵。”
“这也是他们应得的。”
“我今时今日的这番做法,无非也是想尽快从诸位当中,挑选出哪些最为适合出战的兵将而已。”
“而那些体力弱的、不适合出战的,便自此以后放他们离去。”
“也好过他日,在那战场之上没了性命。”
“希望你们诸位可以理解。”
数之不尽的叹息之声,一阵又一阵地传来。
那声音之中,亦饱含数之不尽的凄凉与无奈:
“可是官家,我们这帮老兄弟,自从十余岁起便一直跟着种老将军南征北战了。”
“眼下,却也多是四五十岁之辈。”
“倘若骤然自此离去的话,却也当真没有半点谋生的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