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梁山大军,已于京城附近驻扎数日有余了。
但因怕多生事端等缘由,所以梁山兄弟平日里,很少会来京城当中活动。
以至于进入京城里的吴用,无论看到哪出,都觉十分新奇。
街道两旁,熙熙攘攘,人流涌动。
商家的叫卖声,人群的欢笑声,偶尔飞过的几只不知名的鸟雀轻叫声。
当真是热闹之极。
那虞侯打扮的中年人,并未领着吴用走正门,而是围着东京城绕了好大的一个圈子,寻得那府邸后门进去的。
一路之上。
奇异花草数不胜数,府中下人侍女,也亦是多如牛毛。
二人足足行了小半个时辰,方才到了一个临时的会客小厅里。
这处,仅有四五十平而已。
室内,除了一张茶几,两张锦凳,一壶茶,及四处摆放的几盆花草外,便别无其他了。
吴用坐在茶几一侧,一边品茶,一边顺窗瞅着外面的各式花草。
偶有凉风顺窗吹入,伴随着阵阵花香飘然而来。
倒让吴用感觉,惬意得很。
正欲吟诗一首的时候,便忽地听闻门口处,传来一人的脚步声。
吴用转身去看时,却见这会儿来的,竟是一年约六十左右的老者。
一根金簪,束了满是花白的头发。
面容之上,褶子颇多。
一双三角眼,虽略显浑浊,但却格外有神。
嘴角噙笑,略微露齿。
一身紫色蟒袍,气势十足。
还未等吴用开口呢,那人便当先满脸微笑地来了句:
“可是梁山泊首席智囊,素有智多星之称的吴用吴学究来了?”
吴用赶忙起身相迎:
“太师大人如此客气,吴用愧不敢当呀。”
二人相互寒暄了一会,便彼此落座了。
而那蔡京,这次的所说言语也十分之直接。
题外话没说几句,便直接切入了正题:
“诸位梁山好汉不远千里前来此处,不就是想奔个前程,为麾下数十万兄弟谋个好出路吗?”
“可当今官家却也是的,尔等好汉来此都这么久了,居然还一直拖着,据不想见,这也真是……”
“真是……”
“我这做臣子的,虽然对官家所做之事当真看不过去,但却也当真不好说得太多。”
吴用这会儿,着实没探清楚蔡京这么说的缘由,所以这会儿,也没多说什么。
只是满脸无奈地兀自叹了句:
“还是太师大人,深得我等兄弟们的心思呀。”
说着,便以茶代酒,先行饮下去了一杯。
待吴用茶杯放在茶几上的时候,坐在对面的蔡京,却又皱眉问了句:
“吴学究呀,依稀记得上次,朝廷派人去招安你们众人的时候,可是足足派去了三位招安使臣呀。”
“怎么,这么到头来,却仅仅只有那宿太尉一人返回了呢?”
“那梁师成、杨戬二位大人,如今却又在何处?”
吴用脸上的表情略显尴尬:
“那二位大人嘛,其实也是我等的以防万一之举,还请太师大人见谅。”
“虽朝廷在此之前已有圣旨在先,但我等仍旧害怕全军来到京城地界之后,会遭到诸多方面的冷遇,所以才,所以才将那二人大人留在了山上,以作质子之用。”
蔡京满面无奈的摇了摇头:
“此般想法在以前看来,或许还略显荒诞了些。”
“可眼下一看,却也有几分道理。”
“要我看呐,眼下,诸位好汉之所以没得官家召见入宫面圣,十有八九,就是那些奸佞贼子,从中挑拨的!”
“若是不然,当家官家既已降诏,招尔等众人进京,却又为何迟迟不宣尔等入朝进见?”
“那帮奸佞之臣,自私自利,罔顾国家利益,其罪当诛!”
吴用看着坐在对面的蔡京,在提及此话题的时候,说的如此慷慨陈词,不禁也连连感叹:
“在此之前,我等兄弟还曾纳闷过呢。”
“明明官家都已经召我等进京面圣了,可却又为何迟迟不宣呢?”
“这又是何道理?”
“曾几何时的那般不解,今日陡然听得太师大人如此说来,方才如醍醐灌顶一般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
这会儿的蔡京,面容之上惋惜一片,言辞之中,更是饱含愤怒:
“莫看老夫是当朝太师,权倾天下,但对于有些事儿,终究还是有心无力的。”
吴用一脸诚恳地频频点头:
“我吴用,虽然不是梁山之上的大寨主,但在众位梁山兄弟中间,说起话来也是十分有分量的。”
“但凡太师大人,能助我等兄弟摆脱面前的如此困境。”
“我等梁山兄弟,必会一往无前!”
吴用话音刚落,蔡京便满脸希冀的接上话茬:
“我朝现在最缺的,就是向吴学究这般热血义士呀!”
“我这里,也不需众好汉做些什么,只求诸位好汉们,能够在接下来的数天之内,悄然潜入这东京城来,然后依次摸清这些官员的作息规律。”
“待摸清所有之后,再订下诸般猎杀计划来,将这份名单上的所有人员,尽数结果便可!”
蔡京说着,便从自己的衣袖当中,缓缓摸出一张纸条来,颇为谨慎的递到了吴用手中。
吴用仅仅只是上眼一瞧,那上面所书写的名字,便立时感觉心中一震。
种师道、种师中、种似锦。
宿元景、孔有道、沈括、徐宁……
密密麻麻,林林总总,足有二十余人之多!
好家伙,好家伙,我直呼好家伙!
虽然吴用此时,内心当中震撼无比。
可那面上,却显露出了极其兴奋之意。
匆匆将那纸条折好之后,便欲揣进怀里。
可如此举动,却被蔡京打断了:
“吴学究只要用心记下这般名单就好,留得那张字条作甚?”
吴用尴尬一笑:
“不瞒太师大人,我从小的记性便不是很好,留得这张纸条,却也方便我等兄弟反复来看呐。”
蔡京沉吟了一会儿:
“如此大事,自然慎重一些比较好,那张写着名单的纸条,当真不宜久留。”
“如若吴学究当真要留的话,要我看来,还是另拿纸笔记在他处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