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大郎见自家兄弟说得头头是道,心中的不舍之意,也消减了不少。
可在望向前路之时,双眼之中仍旧迷茫不已:
“兄弟啊,我也知道你所说的那些都甚有道理。”
“可现在,咱们兄弟二人又能去哪里呢?”
“你自小便去了少林学艺,而你哥我,无论是在清河县还是在那阳谷县,都一直以卖炊饼为生。”
“除此之外的地界,咱们兄弟二人当真一点都没去过呀。”
“这人生地不熟的,再加上官府方面的通缉。”
“咱们俩,又能逃得到哪里去?”
武松边走,边提起了硕大的手掌,在脑袋上胡乱地挠了挠。
神情之中,也颇为焦急。
要不此时,带着哥哥一起去投奔那柴大官人吧。
那柴大官人虽然为人豪爽乐善好施,但在此之前,我也与他府上的一些门客闹过一些争执。
而后,那柴大官人便有意怠慢于我了。
我现在,若带着自家哥哥前去投奔于他,又怎知会不会讨人嫌?
如若不然的话,那我就带着自家哥哥去投奔那宋江哥哥吧。
我那宋江哥哥,当真仁义豪爽得紧。
我们二人若此次前去,必定欢愉。
可问题是,我那宋江哥哥,现在已然去找他的花荣贤弟了。
而那花荣,又是清风寨的知寨官。
我这刚杀了人,便和兄长前去投奔于他。
这又怎能使得?
即便那花知寨碍于宋江哥哥的面子,不会联合官府之人围剿于我。
那我们兄弟二人前去那处,也必然尴尬得紧。
既是如此的话,那处,看来也是去不得了。
武松想着想着,忽然一个念头便钻入了他的头脑当中。
要不然,我现在便领着哥哥前去东京城吧。
那赵家公子,在我离开京城之前,不是曾对我说了吗?
若我没什么去处之时,完全可以去投奔他呀。
而且那赵家公子的神算之术,天上少有地下无双,当真是个极厉害的人物。
我们兄弟二人,若能在那赵家公子麾下讨得一个职务,又岂不强过做这逃犯?
行,就这么定了!
当武松将自己的这般想法,与武大郎说的时候。
那武大郎,当真就是百般地不理解。
可一看自家兄弟那满脸自信的表情,他又不好再说啥。
于是这兄弟二人,便忽地转变行程。
目标,直指东京城。
那武氏兄弟,离开阳谷县大半个时辰之后,西门府内的诸位夫人以及丫环们,方才壮着胆子,纷纷赶到门口。
可是这会儿,那大门早就被武松在外面用腰带死死地缠住了。
无论那些女眷们再怎么用力推搡,可那门,就是纹丝不动。
到了最后,那西门庆的大夫人也急了。
从府中挑选一个手脚利索的家丁后,便勒令他从旁处翻出院落,并前往官府报案。
如此一来,便又折腾了数刻钟之久。
当那县令指派新上任的都头,率领着一众衙役,急匆匆赶到西门庆府邸的时候。
这时间,便又过去了小半个时辰。
那班衙役,利用手中的兵刃,将西门庆宅院的大门撬开进入之时。
放眼望去,皆是遍地的尸体。
四处乱溢的血水,更把远处的一大片雪都染成了红色。
新上任的都头,望着地上横七竖八残缺不全的尸体,一阵阵的反胃之感,便豁得涌到嘴边。
没过多久,就靠在旁边墙壁上不停地呕着。
至于那班衙役,也比他们的都头好不了多少。
此刻纷纷吐得呕的,甚至连那身子都直不起来了。
待那帮衙役们匆匆赶回县衙,将西门府所发生的事情尽数禀告给县令的时候。
那县令当真是有苦难言。
站在大堂中间,捶胸顿足了好久好久。
方才歇斯底里地吼出了一句:
“西门庆啊西门庆,你这个混小子!”
“你他娘的惹谁不好,非惹那武二郎呀?”
“这回好了吧,不仅你这厮身首异处了,连带着我这头顶的乌纱帽,怕是也保不住了。”
“整整的五十八条人命,五十八条人命呐!”
“西门庆你这个狗崽子,你让我如何向上峰官员交代?”
……
赵吉这几日以来的日子,过得倒也还算清闲。
只是那赈灾之事,却一直没有着落。
这不禁就让他的心中,倍感无奈。
最后把他逼得,都想让自己的小姨妹带着那笔钱款,前去东北处赈灾了。
可是转念又一想,此处距离那灾区,仅仅只是单程便要行二十余日。
况且那小姨妹年纪不大,还是一个女子。
他当真就怕,还没等小姨妹将那赈灾大事完成呢,她本人倒先被沿路的山寨匪寇们劫了去。
若真如此的话,他又怎么跟种繁花交代?
又怎么跟,被关在大理寺当中的老岳父交代?
就在赵吉郁闷不已的时候,匆匆前来求见他的沈括,倒是给他带来了一个还算不错的消息。
那就是,地热系统的原型机,已经制造完毕。
虽然现在,从理论上来讲,还达不到批量生产的能力。
但至少这原型机的出现,也能在事实上印证,赵吉的那般构想完全行得通。
当沈括亲自见到赵吉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就别提多灿烂了。
一直都在恳求着赵吉,想让他去那工部实际体验一下,那种地热的取暖效果。
虽然这会儿,赵吉的心中当真烦闷不已。
可却也不好扫了那沈括的兴致。
于是,便只能答应跟随他前去一观。
当赵吉行出尚书房的时候,外面,便又洋洋洒洒地下起了大雪。
伴随着席卷而过的冷风,当真让人遍体生寒。
即便这会儿,赵吉的身上已经穿上了一层厚重的棉服,可依旧无法抵挡那从外向内的彻骨凉意。
虽然赵吉在此之前,既没有去过吏部,也没有去过兵部。
可他在进入工部的那一刻起,便在心中认定了。
这工部,肯定就是六部当中最猎奇,最邋遢的所在!
在那里面办公的官员,几乎就没有一个是衣着整齐的。
不是身上打着补丁,就是身上脸上被蹭的,满是灰尘油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