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儿!”她摇了摇头将手放上去。
李清言把人拉起来后又盯着她一阵打量,衣裙挂坏了,身上有些脏兮兮的以外,倒是没有伤处。
便放心了。
陈玉起身拍拍衣裙,才看向他问:“你怎么在这儿?”
李清言道:“今天晚上回镖局要押一趟货出去。”
他送两个孩子回去后就进城,路过这里的时候听见呼叫声,听着耳熟就赶了过来,没想到真的是她。
李清言心里有些胆颤,还好他听见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陈玉朝被制服的刘管事看去,挣扎中头发已经散了,狼狈的脸上一脸恐慌。
“陈陈主事,你大人大量饶了我吧!我还有一家老小需要照顾,不能见官啊!”
本来就是蹲几个月牢子的事情,非要折腾成这样,还好意思求饶?
要不是李清言来的及时,她就成刀下亡魂了。
陈玉冷声道:“送他去官府。”
“陈主事!陈主事!”
刘管事呼嚎着被拉走。
等人走后,看向一旁的李清言,“上马车一起进城吧。”
李清言犹豫了下,“好。”
他没有骑马,是走路过来的。
陈玉是坐马车过来的,眼下和她一起来的人押着刘管事收活儿了走了,留了马车和一个车夫下来。
车厢里,两人相顾无言,气氛着实尴尬的很。
进城还有一段路,以李清言的性子,只要她不开口,两人就能一直沉默着进城。
除了马蹄踏在道上的踢踏声,偶尔一道车夫甩鞭子赶马的声音外,车厢里静的很。
一个人坐在车厢里倒是没觉得有什么。
两个人又不说话,气氛就有些诡异难安了。
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陈玉只好从两个孩子身上找话题了。
“云志的新学堂在哪儿?”
“怀少书院。”
陈玉点头问,“倒是听说过,好像是在城北,是吗?”
知道李云志要换新学堂,陈玉也打听了下,这个怀少书院她有印象,好像是在城北,听说师资力量还不错,就是束脩不便宜。
李清言道:“就是城北。”
陈玉哦了一声,抬头瞧他一眼,两人视线正好碰上。
碰触到他双眸的时候,陈玉忽然觉得紧张。
李清言以前从未以这样的眼神看过她。
深邃的眸子直勾勾的,不似淡漠冰冷,而是温润的深情的。
陈玉被这样的目光吓了一跳,下意识埋下了脑袋。
李清言察觉到她的躲避,敛下眸子,扯了扯唇角。
于是,气氛又突然这么尴尬下去。
直到马车进城,陈玉才又问:“先送你去镖局吧,在哪儿?”
李清言掀开车帘看了眼外面的街道,“不用了,前面把我放下就可以了。”
李清言好歹救了自己,虽然进城了,也没有把人扔在半道上的道理。
不然显得她多忘恩负义似的!
陈玉不容拒绝的说:“镖局在哪儿?送你过去。”
李清言倒不是觉得麻烦,也不是客气不让她送。
等会儿她还得去趟县衙,怕耽搁了她时间。
但她坚定要送自己过去,李清言也没再拒绝了。
“前面那条街左转,直走过两条街就是。”
陈玉便朝外面的车夫道:“在前面那条街左转,再直走两条街。”
同外面的车夫吩咐完,陈玉便又靠回车厢。
到了地方后,车夫喊了一声。
李清言起身往外走。
他今天的穿着十分干练,一身墨色的束腰袍子,衬得身材修长。
从车厢弯腰起身的时候,高大的个子像弓一样弯曲着,占据了大半个马车的空间。
衣摆扫过她的裙角时,却染上了一抹暗红。
陈玉盯着他扫过的裙摆,愣了下。
“李清言!”
李清言步子一顿,刚要掀开帘子出去,便又回头看向她。
“何事?”
陈玉眼神还盯在那方扫过的裙摆上,还染着淡淡的暗红之色。
随着裙摆缓慢移动视线,目光落在他握紧的手掌上。
李清言修长骨节的手指紧握着,像是抓了什么东西,紧贴在一侧暗色的衣料上。
要不是他指缝间渗出的一丝鲜红,很难留意到其间的异样。
陈玉下意识伸手过去抓他的手。
碰触到他的时候,李清言僵硬了下,皱上了眉头。
“你受伤了?”
李清言抿唇,拧着眉看她。
她发现了。
他已经尽量将手掌握紧,紧贴在暗色的衣服上了,让血渗进衣服里就不容易被发现。
她还是发现了。
为了掩藏受伤的实情,死死捂住手掌忍着进城,此时已经麻木了。
当她的手碰过来的时候,能感受到她指尖的冰凉。
碰触她担忧的眼神,李清言轻声开口,“小伤,无事。”
陈玉不信,抓了他的手,“坐下来我看看。”
不想让她担心,无奈她已经看见了,要是不给看,只会让她更担忧。
“好。”
说罢,便退回车厢坐了下来,展开受伤的那只手。
掌心周围的血已经干涸了,黏在肉皮上,展开的时候拉出黏腻的血丝。
但掌心那条刀口皮肉外翻,还在往外渗着血。
当时她只听到刘管事尖叫的倒了下去,并不曾留意到李清言是怎么挡下朝她刺过来的匕首的。
现下看来,是他用自己的手掌硬生生接下了那一刀。
陈玉盯着伤口心思有些复杂。
李清言不顾危险,不顾受伤为她挡刀了!
“你等一下。”
陈玉从坐垫下的暗格里翻出一箱救急药品。
济安堂的每辆马车都会有一个暗格放救急的药品,就是为了外出的时候以防万一的。
陈玉掏出里面的金疮药,和消毒的药酒还有棉花。
“你忍着点儿,我消完毒给你上药。”
见她这么紧张的样子,李清言倒轻松一笑。
刀口看似流血多,伤的厉害,也只是算小伤。
“好。”
陈玉开始手上的动作,先给他用药酒消毒,又用棉花把伤口周围的血渍擦干净,然后倒上金疮药,最后包扎好。
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细致又轻柔。
最后,陈玉几乎是下意识的,往他伤口上系了个蝴蝶结。
陈玉系好蝴蝶结,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李清言看着手上精致的打结方式,盯着看了片刻,好看是好看,总觉得有哪里奇怪。
一时又说不上来。
“好了!回去以后不要碰水,要及时换药!”
李清言听着她的嘱咐点头。
陈玉把箱子里的金疮药和药酒还有包扎的纱布都包了起来递给他。
“这些你拿着回去用。”
李清言也没拒绝,伸手接过,触到她皱着的眉头,一副的担忧和愧疚之色。
他轻声道:“小伤,过几日就能好。”
低语,似是轻声安慰,又像是哄人那般的语气。
她确实是担心,可突然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只能点头。
处理了伤口,李清言便下了马车。
临走的时候,陈玉掀开车帘看了眼门口的招牌。
通行镖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