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游!”陆延铭精疲力尽,声音嘶哑,他握着匕首的手都在发抖。
商墨眼睛通红,拉着他继续朝着他们的游艇方向游过去,“说好了要活一起活的。”
“商墨,我游不动了,我腿上有伤,在抽筋。”陆延铭脸色发白,松开他的手。
“我不走。”商墨咬着牙,绝不让自己现在哭出来,他死死拖着陆延铭的手臂,一步步游的艰难,“如果不能一起活那就一起死。”
“商墨……”
“我不想再一个人了,我受够了总是一个人。你给了我最幸福的时光,你不能拿走,我所有最好最坏的回忆都是你,你不能说不要就不要!”商墨咬着下唇都咬出了血,双眸通红,“你已经扔下过我一次,不能再有第二次!”
他看着前方近在咫尺又远在天涯的游艇,也累的快要不行。
陆延铭看着与游艇的距离,又扭头看了一眼鲨鱼的位置,握紧了商墨的手。
“墨墨。”
商墨粗重的呼吸声一断,身体都僵了一瞬,扭头看他。
陆延铭轻抚着他的脸颊,倾身在他唇上落下颤抖冰凉的一吻,“对不起,我一直在伤害你。”
商墨再也忍不住心底的酸楚,眼泪一下滚落,“为什么现在说这个?”
他们都停了下来,似乎都在等着最后的结局。
商墨扎好的头发早已经散乱,长发披散,可陆延铭不会再将他当作是女生。
他是个男人,是自己的初恋,是自己当初最喜欢的人。
是自己愿意用命去换他平安的人。
陆延铭抹去他脸上的泪和海水,嘶哑开口,“我喜欢你。”
他们的重逢是个意外,也或许就是老天爷要他认认真真的看到自己心底最想要的是什么。
他把这个人,这段情埋葬起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十年来的流连花丛不过是自己不敢去面对真实的自欺欺人。
他真正喜欢的,真正想要的,由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人。
无论这个人是女人还是男人。
洞穴的传说是真的,他拥抱了他最爱的那个人。
商墨倾身紧紧抱住他,哽咽道:“足够了,我死也死的没有遗憾了。”
陆延铭也抱着他,仰望天空。
死在这里,他爸妈总不会还下海来棒打鸳鸯了吧。
鲨鱼已经逼近,眼看着就要张开血盆大口咬到他们,就在这一刻,就听砰砰砰连续几声枪响,相拥的两个人身后大海瞬间被鲜血染红。
游艇还在缓慢靠近,甲板上凌景曜举枪眺望,大声吼道:“操!你们他妈的逃命还在玩杰克和肉丝呢!亲什么亲!还不赶紧游!”
陆延铭和商墨对视一眼,拼尽最后一口气游到船边,迅速被拉回甲板。
两个人躺在甲板上十指相扣,劫后余生的看着天空,大口喘息。
“没见过你们这么肉麻的。”凌景曜把枪扔给保镖,也松了口气。
陆延铭手臂、小腿都有伤,但好在伤口不算太深,他们做了紧急处理,准备启航回港城,避免感染。
两个人洗完澡躺在床上相拥而眠,精疲力尽的谁都没说话,安安静静的睡着了。
陆延铭伤口疼,没睡多久就醒过来。
他望着沉沉睡着的商墨,轻抚着他的脸颊。
他以为自己要死在海里了,没想到又活了下来。
接下去……
还要继续自欺欺人吗?
商墨似乎陷入了噩梦,猛地惊醒,双目没有焦距的四处看,“延铭!”
“我在这儿。”陆延铭摸着他的脸颊,让他看着自己,“在这儿,我们安全了。”
商墨空洞的眼神里渐渐有了光,他紧紧抱住陆延铭,“热的,是热的。”
陆延铭单手搂着他,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抚,“没事了。”
两个人又紧紧抱了一会儿才松开,商墨看着他包扎的伤口,很自责,“是不是我不来找你,你就不会受伤了。”
“没有的事,鲨鱼遇见人不会那么轻易离开,我氧气不够,你要是不来,不渡最后那一口气给我,我就要淹死在下面了。”陆延铭不想让他自责,在他额头上亲了亲。
商墨躺在他身边,侧头目光灼灼看他,“那在海里你说的那些话还算话吗?”
他知道当时那种情况,陆延铭是抱着必死的心最后表白,如今他们已经得救。
陆延铭沉默了很长时间,长的商墨都快绝望了,他才开口,“墨墨,我喜欢你。”
商墨怔了怔,立即摸他额头,“不是在发烧说的?”
陆延铭握住他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是真心的。”
商墨脸上再也止不住笑容,环住他的肩膀,眉眼里满是幸福,“这个出海之游很有收获。”
“但有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陆延铭撑着身体坐起来,“关于我家不会同意的事。”
商墨差点忘了,陆延铭家里恐怕是没有办法接受他的。
他松开手,也坐起来,神色黯淡但坚定,“我明白,你父母很难接受你一个直男变弯。但只要你不后悔,我就能等,多久都可以。”
最后那句话让陆延铭握住他的手舍不得松开。
过了几秒,他才开始说自己家里的事,“我外公是同性恋。”
“什么?”商墨被劲爆大瓜给震惊了。
“我外公是世家子弟,家规极其森严,战乱时举家去了国外,后来又回国。他现在96岁,虽然自古就有断袖,可对他那个年代和家族来说,没人理解他。他十七岁时爱上了朝夕相伴的护卫。”
陆延铭一叹,“一个豪门世家的公子和一个护卫相爱,还是男人,这对家族来说是巨大的羞辱。他们以护卫的性命为要挟要他结婚生子传宗接代,为了护卫的安全,他答应了,娶了他们相中的大家闺秀。”
“婚后,他几年都不圆房,最后在父母的逼迫下才有了孩子。”陆延铭侧头看了一眼平风浪静的大海,“但是,生下孩子后他才知道,他一直忍气吞声做到让家族百分百满意,只是想让爱人活下来,但他的爱人在他大婚的当天晚上,就已经被杀害,尸骨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