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延铭看着商墨离开的清瘦背影,一下就理解了为什么之前商墨说不想看他离开。
那一步步远离的步伐,不是踏在地板上,而是踏在心上。
每一步都带着被撕裂的酸楚。
房门咔嗒一声关上,陆延铭拿出手机,几乎没怎么过大脑的就拨打了一个电话。
“喂。”电话里传来陆爸爸的声音,“说话,臭小子。”
陆延铭薄唇轻抿,转身望着海平面,目光深幽,“爸,我想和你说件事。”
“说。”陆爸爸嘶了一声,又呼呼吹了两声。
陆延铭刚要张嘴,就听见他爸不太对劲的声音,“你在那边做什么?”
“给你妈妈熬粥。”陆爸爸开着免提,小心的盛粥。
陆延铭一怔,“怎么是你做?妈生病了?”
家里一直都是佣人阿姨做饭,但是只要陆妈妈生病了,陆爸爸就会亲自下厨,这是这么多年来从来都不曾改变的一件事。
“唉,你外公病了,哭着要你妈妈回去看看。你也知道他们父女矛盾很深,但你外公毕竟年纪大了,她还是回去看他。结果回来你妈妈就病了,没胃口吃饭,我给她熬点她爱吃的皮蛋瘦肉粥。”陆爸爸说完又问,“你要和我说什么?”
陆延铭张了张口,想要说的话如鲠在喉,他又闭上嘴,深吸了一口气,再次开口,“我是说,我现在出海了,信号不是很好。港城那边我和小凌子的人在等着第一阶段的结果,你别太担心。”
“你心里有数就行。”陆爸爸难得的没有训诫,“你妈妈说的对,你都这么大的人了,我如果一直插手你事业上的事不利于你的发展。”
陆延铭没想到嫌弃了他十来年的父亲竟然真的开始真正放手了。
他笑道:“你和我妈感情还是这么好。”
“你这不是废话吗,我不跟我老婆感情好我还跟你感情好。”陆爸爸说不上两句就开始嫌弃自己儿子,“我跟你妈就头疼你婚姻的事,你现在也不肯相亲,也不见你谈恋爱。”
陆延铭脑海中浮现出刚才离开的那抹背影,脱口而出,“爸,如果有一天我找了一个不能生育的怎么办?”
陆爸爸在电话里静了片刻,试探地问,“你是不是喜欢上了一个没有生育能力的女孩子了?”
陆延铭一时间不知道该回答是还是不是。
但没想到他的这个沉默让陆爸爸觉得自己肯定猜对了。
他长叹一声,“你妈之前就在怀疑。她说你以前花边新闻不断,隔三差五搂着不同的女人上新闻,但最近你一个桃色新闻都没有,肯定是心里有人了才会这样。”
“我和你妈妈考虑过,虽然我们家是家大业大需要继承人,但也不能为了非要继承人就不顾你自己的感受和感情。只要你们彼此相爱,女孩子品行好,就算她真的没有生育能力,我们也能答应。”
陆爸爸语重心长,语气都难得温和,还开起玩笑,“再说了,我们不是还有悦悦,将来她如果愿意,招赘一个,去父留子。”
陆延铭听得胸口震荡不已,父母连他未来可能没有子嗣都考虑过。
“那如果万一,他的身份你们不能接受呢?”
“她什么身份?你可别说她是什么有夫之妇。我警告你啊臭小子,破坏别人的婚姻是可耻的!你要是敢当第三者,我打断你的腿,你别以为我是开玩笑的!”陆爸爸刚才还和蔼可亲的声音顿时严厉起来。
“不是,都没有,我只是先探探你们的口风,你们不要孙子我的选择面大一点。”陆延铭无声轻叹,竟然第一次觉得中文的TA真是具有迷惑性。
“什么叫我们不要,我和你妈当然想要抱孙子,你就是生十个八个我们家又不是养不起。我们是考虑人家女孩子的情况。”陆爸爸说完又道,“不和你说了,我去陪我老婆,没事别打电话,烦人。”
陆延铭挂了电话,把手机扔回屋内,趴在护栏上简直想跳下去。
当个花花公子多好,隔三差五就有新的女朋友,也不费脑细胞。
他都开始羡慕余克远了。
望着大海片刻,陆延铭回屋换衣服。
算了,想再多都是死局。
游艇上准备了一个小型的“赌场”,有唐郁这个勤俭持家的人在,他们都没玩的太大,赌注就在一两万。
商墨让丛凛也一起来玩,免得他胡思乱想,“输了算我的,赢了算你自己的。”
但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新手保护期,等结束时,就唐郁和丛凛赢的最多,商墨其次。
凌景曜整一个色令智昏,巴不得给唐郁送钱,输了几十万。
陆延铭情场失意,赌场也不如人意,输了一百多万。
游艇开到一个安全区域后就几乎停了下来,环顾四周都是看不到边际的蔚蓝大海,他们的游艇在岸边时感觉还很大,可在这一刻却极为渺小。
吃了晚饭,他们就在室外的游泳池里泡着,看下载的电影。
但大海上风云变幻,没一会儿天空就开始下起大雨,几个人又只能回到室内。
船只在大海中飘荡,白天蔚蓝的大海也变得漆黑一片。
几个人直至深夜才回自己的房间休息。
陆延铭回到自己的房间,洗了个澡就上床睡觉。
迷迷糊糊之际,他突然察觉到自己房间里进来一个人。
他猛地翻身坐起,开了灯。
商墨穿着一件长款的丝质睡衣,轻薄透光,领口大开,露出一整片白皙的肌肤。
陆延铭有些头疼,“你来做什么?”
“我隔壁房间里的两个人太闹腾了,我睡不着。”商墨朝着他床边走了几步,说的委委屈屈。
这不可能,房间进行过隔音处理,还隔着距离,凌景曜和唐郁再闹腾也不可能听见。
“而且你知道我挺怕这种深海漆黑一片的,有点窒息。”商墨走到床边就顺势坐下,用一副期待柔顺的表情看他,“我能睡你这儿吗?我什么都不做,就旁边占一点位置。”
他可怜巴巴的用手比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