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信任他?”商墨有点意外,“我知道你最初跟他在一起是有别的原因。”
“是,最开始因为利益。可他那个人,大概就是有一种看上去脾气坏实际又很温暖,能把人气死,又能让人格外感动、心疼。你知道我对你们这个群体一直都有抵触,但他在我这儿就是特殊的。”提起自己爱着的人,唐郁脸上都泛起了幸福的光,“我既然选择他,爱他,当然也会相信他。”
“你果然很坦诚。”商墨想起陆延铭曾经说过的话,没有了嫉妒,只剩下羡慕。
唐郁见他神色有些低落,看了身边的孩子一眼,朝外坐了一点,小声问,“你和小陆……”
商墨眸光闪了一下,“我跟他什么关系都没有了。我没有凌景曜那个本事,掰弯不了直男。”
“你是在嫉妒景曜?”唐郁听出他的话外音,轻轻摇头,“他能得到奶奶和大哥的认可,是他在暗无天日的地方换来的。你在国外的辛苦,他在国内也并不轻松。”
因为有孩子在,唐郁没有把话说的太确切,但商墨却明白了,甚至有些吃惊,“凌景曜在……所里待过?”
“说真的,就算现在我和景曜在一起,但作为曾经的直男,我还是很不理解你们对直下手的心理。”唐郁声音很轻,“但凡我家里还有个什么长辈,我跟景曜都不可能走的这么轻松。”
商墨愕然,“你,没有长辈?”他只是在商染听说他家里出过事,但都没有太在意。
“我是孤家寡人一个。”唐郁郑重地看着商墨,“但小陆不是。”
商墨身体震了一下,眸光微微闪烁,“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站在过去直男的角度,我不赞同你的做法。但站在现在同性情侣的角度,如果你们能认定彼此一生,就不要轻言放弃。”
商墨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可惜我和他已经断了,做回最普通的朋友。”
唐郁见他一副要哭不能哭的模样,倒是真的有点同情了。
他拿出手机,“既然都是朋友,我叫他们下来一起聚聚。”
商墨立即阻止,“你别叫他!”
“都是朋友你怕什么?你故意给景曜惹上绯闻我都还没让你赔偿呢。”唐郁拨打【凌大美人】的号码。
电话几乎是秒接,然后他就听见了一声肉麻兮兮还故意撒娇的声音,“老婆~”
夹的唐郁一身鸡皮疙瘩。
“夹什么夹,好好说话。你和小陆在一起吗?我在酒店西餐厅,你和他下来,赶紧的。”说完就挂断。
“快快快,老唐回来了,让我们下去。”楼上,凌景曜推着陆延铭就赶紧往楼下去,“听上去不是太高兴,你一会儿必须给我证明清白。”
两个人赶到西餐厅,却见唐郁带着孩子,对面还坐着一个扎着马尾的男人。
陆延铭和凌景曜都是一愣。
凌景曜满脸问号,“他俩这是什么意思?”
陆延铭道:“妯娌见面?”如果硬要算的话。
还没等走近,就听小屁孩儿被对面的男人逗的咯咯直乐,“哥哥你好好玩。”
“她是不是叫我叔叔?”陆延铭摸了摸自己的脸。
“小小年纪就看脸。”凌景曜怒瞪。
两个人嘀嘀咕咕,怨气还不小,小孩儿率先发现了他俩。
“小叔叔!陆叔叔!”晓雯对他们挥挥手。
商墨扭头看过来,看到陆延铭的瞬间,心脏就抽了一下。
“景曜。”唐郁叫他。
“噢!”凌景曜扔下兄弟就赶紧坐过去。
陆延铭深深和商墨对视了好几秒,迈步走过去,坐在商墨身边。
港城已经开始热起来,餐厅里虽然开着空调,肌肤下的热度还是很容易就传递到身边的人。
曾经无数次的肌肤相亲让商墨心跳加速。
四个半人坐在一起,那“半个”只顾着吃自己的冰淇淋蛋糕,另外四个男人各自小声交谈着。
“最近还好吗?”陆延铭侧头看了看脸颊清瘦的人,“你是不是又没有好好吃饭。”
商墨握着冷饮杯子的手都紧了一下,轻声解释,“有,我把之前在云城的那个带过来了,他会做饭。”只是做的不是很符合他的口味,所以吃的不多。
陆延铭想起了他说的是谁,点点头,“别太挑食了。”
“我尽量。”商墨始终回避着陆延铭的目光。
陆延铭见他这么说就知道他肯定是挑食严重,想了想,说:“最近项目已经在走进度,我们可以清闲一段时间,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去给你做饭。”
商墨蓦地抬起头,目光灼灼,“你、要给我……做饭?”
“你不用太紧张,就算只是朋友,一起吃饭也很正常。”陆延铭不想看着他越来越瘦。
商墨不是因为紧张,是怕自己忍不住又要反悔。
唐郁说不要轻易放弃,可是不放弃能怎么办?
家长连自家孩子是天生的同性恋都要用很长的时间去接受,更别说是……本身是异性恋却被同性恋掰弯。
这个世界上对同性恋还没有包容到全民皆理解的地步,加上还有一些本就在破坏这个群体生存环境的人,没有哪个父母愿意看到一直都是异性恋的儿子突然带回一个男人。
陆延铭能跪下为他做那种事其实就说明他从身体和心理上都已经在接纳他,但给不了的,是一个光明正大的未来,一生一世的承诺。
陆延铭没有欺骗他,只是没有把最根本的原因告诉他而已。
商墨也做不出强迫陆延铭因为一段备受非议的感情,必须与养育疼爱自己的双亲反目成仇。
他不想那个时候将这份深深眷恋美好的感情消磨殆尽,只剩下怨怼。
现在这样,至少还能互相问一句,还好吗。
“商墨。”陆延铭见他半晌没回答,又喊了他一声。
商墨张了张口,可是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变成了一个字,“好。”
“那你想吃什么可以给我打电话。”
“现在,可以吗?”商墨还是抵不过内心的渴望,“只是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