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叶顷炫之所以没到公司,只是因为一件小事。
他在公司门口遇到了不知为何出现的林先生。林先生竟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干脆地走到叶顷炫面前:“我有事情找你。”
“有什么事啊小生生!你竟然还亲自来找我了,真是少见。”叶顷炫也一如往常,笑嘻嘻地凑到林先生身边。
林先生也不废话,看门见山:“那部玄幻剧,除了你们找上的几个女主备选还有其他主动来应征的吧。贝贝和我知道的不全,我想要她们的名单。”
叶顷炫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个,这个可不行啊。”
“只是名单而已,就算你们保密我费点时间也会找齐的。”林先生一如自己往常那样强势,丝毫没有放过叶顷炫的意思。
其实她自己以前很不喜欢这样麻烦人,但今天也不知怎了,就是想要过来一趟。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了谁。
叶顷炫依然在摇头,也没有想妥协的意思:“总裁说不会有优待舒小姐,那就肯定不会有优待。”
“也罢,既然这样我就先走了。”林先生听了便不再纠缠,挎好手包就要转身。
“要不要……送你。”鬼使神差地,叶顷炫说出了自己根本不想做的事情。
林先生似乎感觉到叶顷炫立刻就后悔的心,摇了摇头:“不用,我今天开车了。”
往前走了几步,林先生又回头:“你那天没受伤吧。”
只是问出口的时候,叶顷炫却不见了踪影。
谁也不晓得叶顷炫失踪去了哪里,解笙在抵达公司处理完滞办事宜后,这才给叶顷炫打了个电话。
尽管心情不太好,但解笙的电话叶顷炫却不敢不接。
“叶,还不回公司吗?”解笙一边阅览着文件,一边轻声问道。
“不行吧,我想自己多待一下。”叶顷炫紧紧自己的厚棉衣,坐在秋千上双目无神地看着对面学校操场里的孩子们做操。
解笙沉默了一会儿后点头:“好,等你回来。”
本想挂断电话的叶顷炫突然疑惑起来,似乎遇到了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总裁啊,有人会关心我了。”
解笙眼神一动,渐渐松了口气:“这不是正常的吗,你值得有人关心。”
“可我讨厌她。”叶顷炫说完就挂断了电话,抬头看着站在他面前的林先生,一言不发。
林先生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她认识叶顷炫的车,在看他不见了的时候就下意识地跟了上去。也许潜意识里,她就是放不下这个看上去和平常不太一样的叶顷炫。
林先生拿着杯暖和的奶茶放到叶顷炫眼前,什么都没说。
“你知道吗,我很熟悉像小生生这样的女人。”叶顷炫没有接过,抬头柔柔笑着,“强势、自立,总觉得自己强于任何男性。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跟上我吗?因为你不能无视处于不自然状态的我。这个在你面前总是要被同情的存在。”
“我知道我们算不上朋友,但因为上次的事,我担心你应该不算过分吧。”林先生也不遮掩,十分爽快地坦白自己就是在担心叶顷炫。
叶顷炫迟缓地站起身,扭了扭自己的脖子,双目直视似乎已经懒得再掩饰:“担心我?你觉得我需要吗?你这种自以为是的女人,我最讨厌。”
说罢,和林先生擦肩而过。
林先生难以置信地冷笑起来,看着那个比自己还要矮上一点的男人缓缓走远,却奇怪地生不出厌恶之感。
解笙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舒贝贝听到门的声响从沙发后面露出个头,像只鸵鸟一样:“回来好晚啊,怎么回事?”
解笙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顷炫有自己的私生活了。”
舒贝贝皱着眉轻啧一声:“你说这话怎么感觉像是自己孩子长大了一样?”
“差不多吧。我拿顷炫是当弟弟看待的。”解笙放下东西搓搓发冷的手,拿着一个纸餐盒在舒贝贝旁边坐下,“事实上他也真的差点成为我弟弟。”
舒贝贝看着自己喜欢那家店的沙拉外卖眼睛一亮,马上就拿了起来:“差点成为你弟弟,这是什么意思?”
解笙将叉子拿出来递到舒贝贝手里:“他十五岁那年成为孤儿,正好被我遇到,当时我父亲有些心疼顷炫想要收养他,但被拒绝了。”
“拒绝?”舒贝贝有点没法相信,咬着叉子撇嘴,“能被解家收养,这是多少人做梦都想的事情啊。”
“是啊,我父亲也奇怪,就问他为什么。顷炫说仍然想当他父母的孩子,但希望解氏可以收留他工作,哪怕擦地也没关系。”解笙回忆起以前的事情就忍不住唏嘘,“不过当时我就知道,他更多是不想因为这个弟弟的身份给我的继承权带来麻烦。”
舒贝贝张张嘴,想到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说出这种话也忍不住心疼:“那个时候叶顷炫应该还不是现在这么开朗吧。”
“开朗?”解笙摇了摇头似乎并不认同,却没将这个继续说下去,“我父亲当然不会让一个孩子为他工作,而是供他上学,但是达到法定可工作年龄之后,他就让顷炫在公司做兼职了。一开始的确是清洁工,然后是前台,再是打字员。在顷炫熟悉公司大小事务和职工之后,父亲才让他做我的秘书。顷炫之所以在公司这么久却依然立得住脚,和前几年的基层工作有很大关系。”
“不亏是商业巨头,这么严厉的啊……”舒贝贝搅着盒子里的土豆泥,偷偷地瞥了一眼解笙。
解笙察觉到一闪而过的目光,低头问道:“你觉得我父亲对别人太严厉却过于溺爱我了?”
舒贝贝却摇头:“没,其实看你们之间的相处模式,我觉得他对你也蛮严厉的。”
解笙叹着气站了起来:“不过那些人说得也没错,他的确很宠爱我。”
舒贝贝瞧着去煮热可可的男人,忍不住沉思,而解笙似乎也在想着什么。
没有一个父亲会让自己的儿子放家族企业于不顾而去做那些事吧,解郑成却答应了,还纵容他放浪了这么多年。难道不是溺爱吗?
自打和舒贝贝定下,解笙明显地感觉到解郑成十分欣慰,也松了口气。作为父亲,他真的费了很多心。
有时候舒贝贝觉得解笙有太多事没有同她讲,但那些事又都是些过往,既然解笙没想说,也不影响她,又何必逼问呢。
次日上午,舒贝贝突然收到了林先生发她的一份名单,是这部剧女主的其他竞争者。正和舒贝贝估想的一样,这些女艺人年龄都很年轻,不少是刚刚出道的,有几个是童星,但被解氏公司留下的都有自己拿得出手的作品,拿过奖的也不少。
反观舒贝贝,倒成了这群人里最没威胁力的一个。
既然确定女主角的初始年龄不大,那也就是说剧本里靠前的一些剧情,必须演得再天真一点。这样看来,剧本里的第一场戏,是她把握最大的一场。到时候肯定也会有不少人选中这一幕进行表演,她不光要在演技上压制住别人,还要比那些人更贴近人物才行。
尽管这样推理感觉还蛮对的,可舒贝贝就是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劲。
解笙说他已经提示的足够多了,就真的只是指年龄这方面?
正思考着,舒贝贝的电脑里就跳出了一封邮件。又是林先生发来的,是关于参加BER电影节的礼服要求。顺便问了下舒贝贝的预产期,以便制定恢复形体的计划。
舒贝贝本想找解笙问问要不要再去一趟医院检查,却想起来男人今天因为不放心叶顷炫早早去公司了。
“诶,想让他做正事又觉得不高兴。”舒贝贝喃喃自语着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立镜前面挺起腰板看着自己的小腹。
仍然的类似赘肉的隆起状态,但明显比前几天大了。这几天她也觉得各种孕期不舒服的症状开始频繁出现,不过就是开心。
正美美看着自己,解笙的声音就从楼下传了上来:“在哪儿?”
舒贝贝马上放下衣服整理好从屋里走了出去,从二楼往下面客厅看:“你这么早就回来了?”
“顷炫说自己没事,我就回来了。”解笙站在客厅中间,突然摸着下巴沉思起来,“我在考虑换个小一点的房子了。”
“突然想这个干嘛?”舒贝贝沿着楼梯走下去,抓抓自己有点乱的头发。
解笙靠近,为舒贝贝理好头发,露出她带着点倦意的脸:“得换个我一进门就能看见你的大小才好。”
“那以后你不在家,我就坐在这儿等你。”舒贝贝往解笙怀里一扑,戳了戳他的心口。
诶哟,这个可人儿。一秒见不到都要想。
解笙弯下腰蹭蹭舒贝贝的鼻子,同她相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