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隔间,白羊道长正哼着小曲,慢慢悠悠的擦着桌子,李玄的声音响起时,他眉头一皱,手慢慢停了下来。
“公子?”
“难道这就是那个笔中自带银钩铁画的家伙?”
白羊道长心念至此,蹑手蹑脚的来到门边,探出半个脑袋偷偷朝外瞟。
第一眼看见那个年轻公子,白羊道长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又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当听见纪落萦说诗集已经全部售空时,白羊道长终于确定,眼前这个男子,就是他苦苦寻觅的有缘人。
白羊道长发誓,他从来没有这么紧张激动过。
越看,越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顺眼,有内涵、有深度,下意识的探身出来,却又小心翼翼的缩了回去。
万一他不喜欢我这个师傅怎么办?
我这一身道袍看起来又旧又破,万一他嫌弃我穷怎么办?
一时间,白羊道长踌躇不前,把自己搞得跟相亲一样紧张。
他这一退一缩的,倒是惊动了警觉性极强的李玄。
“哗!”
一个漂亮的下顿转身,李玄将腰间的枪握在了手中,瞄准隔间的门大喊一声,“滚出来!”
白羊道长尴尬死!
被人发现了。
扭扭捏捏的,老半天不肯出来。
李玄脸色阴沉,瞪了一眼身旁的纪落萦,他还以为,这是纪落萦忍不住寂寞,在与情郎私会。
纪落萦面色一慌,急忙摆手道:“公子……那是落萦招来的一名短工。”
“落萦见他年龄也大了,衣服也是破破烂烂的,所以、所以……”
白羊道长见李玄都要迁怒与纪落萦了,再也憋不住了,一蹭一蹭的从里间的门后钻了出来,咧嘴冲李玄“呵呵”一笑,“好徒儿,是为师呀!”
李玄第一眼看见白羊道长,一下子竟然没反应过来。
“是你?”
白羊道长愣了愣,“你、你见过我?”
李玄嘴角微微勾起,心说岂止见过,你还带走了两个心腹大患。
但嘴巴上却矢口否认,“哦,牛鼻子嘛,满大街都是!”
白羊道长疑惑的挠挠头。
“牛鼻子?”
“什么意思?”
李玄又好气又好笑,指了指他的发髻,问道:“你自己看看,这像什么?”
白羊道长翻着白眼,可任凭他怎么翻,就是看不见。
纪落萦若有所思,“像只牛鼻子!”
李玄耸耸肩,“怎么样,牛鼻子,没错吧?”
白羊道长气得翻白眼。
刚一见面,竟然给师傅起外号!
白羊道长瞪了瞪眼睛,一甩手中拂尘,道了一声“无量天尊”,然后对李玄正色道:“乖徒儿,还不快快上前,拜见师傅?”
李玄根本都没鸟他,白羊道长一度怀疑,自己千辛万苦寻找的这个有缘人,该不会是个聋子吧。
连说了三遍,李玄才疑惑的问道,“老牛鼻子,你这是在跟我说话?”
白羊道长乐了,“你看这里除了这个女娃娃,还有别人吗?”
“呵呵……”
李玄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你管我叫乖徒儿?”
白羊道长眉头一挑,“怎么,不愿意,老道可告诉你,老道的名气可大!”
李玄轻蔑一笑,“有多大?”
白羊道长挤着眼睛,伸出手来,想比划比划,又不知道该怎么笔画,干脆一甩手,“反正就是大,你要是做了老道的徒儿,老道保证你横着走!”
这句话,白羊道长绝对不是信口开河。
天下之大,凡方外之士,没有人不知道白羊道长这几个字。
据说白羊道长一身武道修为出神入化不说,最神奇的还是他那一手,被称为神迹的符道。
只不过,这世上,少有人见过白羊道长出手而已。
李玄想了想,忽然回忆起当日在浮香宫里,看见渔阳公主画的那些东西,若有所思的道:“你要收本公子为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