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边,趁着人群骚动的时候,角落里一位穿着灰褐色棉麻披风,戴着面纱的女子偷偷摸摸地和几个随从沿着外围遛去。
戴面具的女子遮遮掩掩的小步快走,还是没忍住用那猩红的眼仁看了一眼乌泱泱人群里围着的刑场,只一眼,便看到一个少年背着一个少女模样的人,旁边还有一个小孩,有些奇怪军中竟有女人和小孩,但也没有时间多想,只能跟着随从们赶紧离开这块是非之地。
走了大约两刻钟离开军营后,女子小心翼翼的神情才放松下来,扯开面纱,里面露出的是雪的面容。
“雪现已逃出军营,那刑场上的又是谁?”雪压低声音好奇地问随行大夫。
随行大夫拢着手,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军营的木闸门越来越远,也放下心来。“自是抓你的药民了。”
雪沉思回忆着,才想起那三人,“如此偷梁换柱,是为何呢?虽然那三人抓了我,但他们也不算纯粹的坏人,只是贪心才会,这么做…”
“人间世道,命如浮萍草芥,看淡就好!要不是三皇子看上了你,一定要让你做身边的随从,才保了你的性命,不然现在刑场上刀下的就是你了。”
雪又回过头看看身后军人驻扎的营地,回想着这几日的种种,发觉人间竟然是如此凶险的地方,不禁凝重了几分。
军营,雨躺在周围人群早已散开的刑场上,看着碧蓝的天空,失神着。风也低着头在一旁发呆,而司马旭只能蹲在雨的旁边,默默地注视这个绝望的女孩。
“我知道你现在很难过,但是你现在更应该振作起来,你还有弟弟,你不是一个人。”
“你不懂,没了雪,一切都已经没有意义了……”雨苦笑着,泪水又顺着脸颊流淌下来。
风此刻也蹲下来,流泪道,“雨,你还有我,我们不仅仅只有雪。”
雨侧过头,抚摸着风的脸颊,“雨对不起你,别哭!我只是躺一会儿,好累好累…”
这时,一个脚步离这里越来越近,司马旭回过头,竟是方才刑场上意气风发的三皇子。
“果然不管什么异族,女人都是最脆弱,顾不了大局的那个。”魏见蓝讥讽着。
司马旭和风一起怒目圆瞪着魏见蓝。
“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这些,养尊处优的三皇子。”司马旭咬牙切齿道。
魏见蓝却没理司马旭,而是走前一步,“本来不想告诉你们,怕多生事端,但看到你们这般没出息的样子,还是告诉你们吧!”
随即蹲下,对着依旧陷入魔怔中的雨道,“你既这么在乎你的妹妹,却没有发觉刑场上那人只见红衣不见红发吗?”
雨听到此话,迅速思索着,眼里泛出欣喜的光芒,“你是说…”
魏见蓝按住激动着要起身的雨的胳膊,点点头,“不要太过欣喜,以免声张了出去,我已派人将她送了出去,看这时辰,应该已经到边关镇上了。”
雨半立起身子,“你是如何做到的?我们竟一点也没有察觉!”
魏见蓝站起身来,笑笑,“你们在马车下睡着,我们还真不好下手,只好点了一柱迷香,趁你们被迷昏的时候,将药民女子打晕易容和你妹妹调换,刑场上不过是该死的药民罢了!”
司马旭也惊在原地,细细回想,方才大乱,心急下竟然没仔细分辨,现在再忆起,才发觉刑场上的女子红衣没错,却又被披风围住了头发看不出发色,而身上的红衣布料也和之前见到的风雨二人大有不同。
再看一眼魏见蓝,竟有了些许的佩服和感激之情,这一眼神却正好被魏见蓝尽收眼底。
“别崇拜我哦,我也只是没见过红衣红发的高山人,先研究研究,万一哪天觉得不好玩了,随时杀掉也是无不可能呐!”
司马旭白了一眼,转过头去,心想魏见蓝果然是个贱男,刚生出来的好感,现在是一点也没有了。
“晚上要大设宴席,犒劳一下弟兄们,你们三人也都随我一同前去,好吃好喝后明日再一起去找你妹妹吧!”说罢,魏见蓝哼着小曲从三人身旁离开。
雨松了一口气,放松式的瘫坐在地上。
夜晚,兴奋的叫嚷声和歌声在营帐外传来,三人都想去看看热闹,可是魏见蓝一边指使着雨为其研磨,一边又让风为其扇风还让身高八尺的司马旭弯着腰为其垂肩捏背。
三人只能在心里叫苦,都不敢有任何怨言,只见正在写字的魏见蓝被捏肩的司马旭捏到经脉,手一抖,正写着的一个字笔画歪斜到纸张的另一半了。
魏见蓝“啧”了一声,司马旭仿佛没看见一样,继续捏着魏见蓝写字的胳膊。
“别偷偷使坏啊,知道你们三个想去看热闹,但现在还不是时候,等人来叫吧!”魏见蓝沉着地换了一张纸,拍掉背后司马旭的手继续写着。
“三皇子在写什么?”研墨的雨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家书。”没想到魏见蓝竟然好脾气的回答了雨的问题。雨只是哦了一下,也没再做声,继续研磨。
片刻后,魏见蓝许是想到了什么,打量着一旁的雨,“跟我说说你们高山族。”
雨有些奇怪,但还是顺从的开口,“我们高山族实乃贫瘠之地,也没什么特别的,全族未起战时一共才三千多人,和这人间比不得。”
“谁问你这些了,我问你,你们高山族十五年前可有一战?据说当时你们族人数虽不多但是这一战却大获全胜,我便想知是如何取胜罢了。”
“当时雨才一岁多,具体战事不清楚,但先前听爹爹讲过,十五年前和人族却有一战。原本我们也并没事先预警,有一线人来报,这才及时在断崖金桥那边下了埋伏,成功击退了敌人。”
魏见蓝停住了写字的笔,笔墨却滴落在纸张上,又毁了一张纸,可魏见蓝还是不紧不慢地换着纸张。
“线人?可知是何族?”
“这就不清楚了,爹爹没说,但好像那个线人一直很隐蔽,但自从那一战之后,线人便销声匿迹了。”
“哦”,魏见蓝只是这样答了一声,便接着重新在纸上书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