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人群涌动,只不过许青似乎一点都不担心。
他朝巨蛇挥了挥手,便自顾自地思考起这个问题。
若他没记错,这几尊“佛像”在羽阙城内,似乎已经有几百年甚至上千年的历史了。
拜佛,禁佛这是他们的习俗,也是他们的文化,倒不会存在临时改信仰这种事。
即使是许青祖先来到此处后,他们也只是尊崇许青一族为神佛的使者。
忽然,许青好似想起什么来,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他知道了!
羽阙城的佛像是会维护的,而维护佛像一直是城主府在做的事,一般民众根本无法插手此事。
许青他们又不爱过问这些事情,甚至连羽阙城民对他们的尊崇都不甚在意。
佛像极有可能,是在这十几二十年内被偷偷改造过了。
并且,也只有城主能做到,在城中布下如此复杂的大阵,不会引人在意。
民众们像是发了疯般,向着许青涌来。
不过许青可不像赤焱那般会特别注意羽阙城和民众的安危,仅仅是让巨蛇别将人打死就行。
身后打地火热,许青却丝毫没有注意。也许这就是魔族吧,生性如此。
可是,他却突然下令让巨蛇收手。
“嘶……嘶啊!(回来)”
巨蛇听见许青的蛇语召唤,一个甩尾将一些人甩了个纷飞,然后若无其事地游回许青身边。
城主府的位置在羽阙城的最深处,许青虽然也不确定他们是否在那里,不过最好还是去瞧瞧。
不过由于阵眼随时都有复原的可能,他不便离开。
许青再次朝着巨蛇发令:“嘶嘶……嘶啊!嘶……(去西南角的城主府守住,不让里面的人出来)”
巨蛇立马乖巧地扭头,向许青指着的地方爬去。
身后聒噪的声音又变近了,许青有些不耐烦。
他可不想和这群人挨在一起,身上全是巨蛇的口水。
许青抬起头向上望去,看见了处不合眼缘的有些高的屋檐。
就选你了,这样想着,许青原地起跳,然后蹲在了屋檐上。
民众混杂着尸傀和各类蛊虫再次袭来,歪头奔跑的样子,像极了云西地区叫僵尸的玩意儿。
许青有些嫌恶,顺手将短笛拿出,擦了擦上面的灰尘,将就地吹奏起来。
稍带着当地民风的曲子在这片混乱的城区奏响,犹如母亲拥抱着孩子时唱的摇篮曲。
曲音柔和,又带着些稍微奇怪的伴音。
许青身上的魔气也开始逐渐扩散。
民众们听见这曲子,前脚还狂躁又毫无章法地低吼着,后脚就变得恬静温和起来,半合着眼站在原地摇晃。
许青拿着那段短笛,也闭着眼享受吹笛的乐曲。仿佛他不是在控制陷入幻觉的民众,而是在放牛牧羊。
。。。
。。。
不同于许青的轻松愉快,兰舟那边可以说是压力山大。
双手结印都结出了残影,复杂的阵法让她不得不集中十二分的精力。
阵心的高塔,据说是羽阙城常年用来开展大型节日的地方。这上面也会进行一些常规的祭祀活动。因此,属于羽阙城的要地。
这里守卫众多,在兰舟开始结印后,这些人便有了感应,发疯般朝兰舟扑来。
这时兰舟储物囊里,那几个护身法器就起到了作用。
有好东西不用,王八蛋。
秉持着这样的理念,兰舟把能够防身的法器全部都展开来了。
一个厚地让人安心的防护罩出现在兰舟面前。
扑上来的警卫密密麻麻,即使防护罩又厚又大,但是那些人弄出的动静还是有些大。
兰舟松了一口气,继续破解阵心。
她必须赶快,这防护罩八成也坚持不了多久。
。。。
。。。
需要赶快的,还有徐越天。
开阵时,他以为阵眼会在屋外那个宽阔的院子中展开,于是,他便早早地守在了院子内。
徐越天拔出剑,警惕地看着院子中的一切。
地面震动起来,徐越天知道兰舟已经开阵了。
可是……
他拿着剑站在原地挠头。
“咦……阵呢?眼儿呢?”
震动后,这里就恢复了平静。徐越天迷茫地看着跟来时没两样的院子,不知所措。
光线有些昏暗,无人掌灯的院子更是伸手不见五指。
徐越天只能靠神识的感知来寻找阵眼。
阴风惨惨,徐越天缩了缩有些凉嗖嗖的脖颈。
“咦……这天儿咋这么凉?”
在院子里转了一圈,也没发现问题。徐越天只好提着剑二进“祠堂”。
祠堂内还是那么阴森,徐越天倒不是很怕鬼怪,可能是因为他有剑吧?
只是始终看不见阵眼,让他有些着急,生怕因为自己耽误了开阵。
他垂眉叹气,果然自己只会搞砸事情……
自己从小便生活在天颐门,那个危险的糖罐子里。
大家对他从来都只有吹捧,由于没人告诉过他真相,他一直认为自己就是那些话本里的天之骄子。
话本里,天之骄子前期是没有人赏识的。
每回和宗门外的人交流时,那些人眼中的嫌恶和鄙夷,更让徐越天相信,自己就是那个天命之人!
他相信“我命由我不由天”!
他相信,自己最终一定会站在世界的顶峰!
他相信,他一定可以能以一己之力消除世人对天颐门所有的偏见!
可是,那次道法大会,自己偶然生出的念想,打破了之前所有的想象。
“让本少主贴近平常弟子,教教他们怎么成长!”
这样的念头,让他将原本的擂台偷偷换成了普通弟子的比试台。
在那里,他先是所向披靡,直到遇见了兰舟……
第一次,他被兰舟打败,他坚信,这只是个偶然。
第二次,他由着内心阴暗的想法,想趁人之危一血前耻。可是,他还是输了。
徐越天以为,宗门的大家一定会心疼他,会告诉他,没关系的,下次努力。一次失败而已,不算什么。
可是长老的轻视,父亲冷漠的眼神告诉他,他只不过是宗门用来炫耀的花瓶罢了。
花瓶碎了,还能再烧一个同样的花瓶出来。
他,其实什么都不是。
徐越天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些沮丧的回忆涌上心头。
也许是因为赤焱自信的模样吧。
他想起了自己曾经的自负,后来的自卑。
可是现实却容不得他再自卑下去了。
黑暗中,亮起了一排排整齐的光亮。
绿色的荧光让徐越天浑身紧绷了起来。
“谁?!”
“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嘻!!!”
一阵疯狂的嬉笑声出现在徐越天耳旁。
没错,是出现。
徐越天警惕地回头,却发现那些绿色的荧光早已围成了一个圈,将他困在了其中!
屋外,淡淡的光线射进了“祠堂”。
密密麻麻的小邪神,露出了渗人的笑容盯着中央的徐越天。
之前被它们簇拥着的大邪神,早已从它原本的位置消失。
就像小朋友躲猫猫一般,它“怯怯”地从小邪神的身后露出了一个头,笑眯眯地看着徐越天。
“嘻嘻嘻嘻,陪我玩。”
“嘻嘻嘻嘻,和我住。”
“嘻嘻嘻嘻,保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