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当即收拾东西赶到方卓尘家,他爸妈何照是见过的,他提前给他们打了招呼,让他们不要拆穿两人“并不认识”这件事。
方卓尘带他们分别去了三楼的几间客房,房间里有老式的墙贴,木质的床和案几,浓厚的中式装修风格,整体干净清爽。何照一推开窗,便能听见清晨的鸟叫声,空气中带着露珠的清香,令人心旷神怡。方卓尘倚着门框 ,悠闲地问:“还满意吗?”
“真不错。”何照倒真是很喜欢这样的惬意,“我其实每逢放假的时候,都会找个依山傍水的民宿,小住一段时间,一个人静一静。”
方卓尘不解:“你是不是都不会觉得寂寞?”
“为什么这么问?”
“作家不是本身就常一个人呆着,你放假换个地方还继续一个人呆着?”
“出来跟朋友玩多了,就不想一个人带着了,回去就会寂寞。但如果习惯独处,就会很享受这个过程,所以我们这趟回去之后,我就会觉得寂寞,因为每天有人陪我说话的滋味挺好。”
方卓尘没有回答,只是定定地看着她,不用想,他肚子里肯定又酝酿骚话了。
但三思过后,他又将骚话咽了回去,毕竟是爸妈家,说骚话不太得体:“刚我给小平安排房间的时候,你猜她跟我说什么。”
“什么?”
“她觉得我们我们很配,她说如果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情侣呢。”
何照并不买账:“家面前编故事呢?”
“真的!”方卓尘的表情不像玩笑,“她说刚刚我帮你提行李的时候特别顺手,你也很心安理得的样子,就好像是谈了很久的情侣。”
何照的脑海中突然闪回梦里的场景,自动扶梯上,也是不言而喻的亲昵。这是预示吗,还是说梦是相反的,她也吃不准。
“走吧,准备出发去蒲稷山了。”
为了拍摄,何照不得不舍弃好些遮阳装备,只戴了个超大号遮阳帽便就出发。方卓尘家距离蒲稷山并不远,坐小巴车过去,不过十五分钟的车程。在山脚下停稳后,何照抬头一看,上帝呐,全是楼梯,蜿蜒曲折,直入云深处,一眼望不到头。
“我们不会,一边爬楼梯,一边还要说话吧?”何照有点不敢置信。
“是的。”小平肯定了她的猜想,“但是你想啊,我们摄像大哥还扛设备呢。”
何照回头,摄像大哥的体型有两个她这么大,又高又宽,简直当代双开门。相比较之下,何照娇小的像只鸡崽子。
纵是心中不情愿,但不得已,两人边走,边根据脚本上的话题开始扯闲篇。脚本上说,方卓尘从前是个叫斐然战队的打手,因为成绩出众,被选上做了职业。这一路走来,固然有很多坎坷,好在最终打出了成绩。
“你之前看过现场吗?”
何照回答:“看过的,只不过当时是为了写作素材去的,全程都关注现场氛围,没怎么专注看比赛。”
“我们再下周就开赛了,你可以来感受一下。”
“再下周吗?”比赛一般是周四开打,何照一想到又要请假,不免头疼到一时忘却腿脚的酸痛,“这么快?”
“快吗?已经隔了很久了。”方卓尘失笑,“等录完节目就要集训了,为比赛做准备。”
“将游戏当作职业来打,心理需要有所调整吗?”
“主要是心态,心态调整好了,其实打什么都是打。”
“素材够了吗?”何照突然回过头,问身后的小平。
“够了够了。”小平莞尔,“你可以不用说话了。”
“我太累了。”何照一屁股在石阶上坐下,“没有缆车吗?我们不能直达净灵寺吗?”
“山脚下有的,山腰上没有。”
“?”何照瞪大眼睛,试图通过面部表情控诉不满,“那为什么,不早点,说?”
“你没问嘛。”
小平有点不好意思,反观一旁的方卓尘笑弯了腰。几人好容易爬到了山顶,一人求了一支签。大师看着何照的签,皱着眉头看了半天,说:“你的人生走的很顺,从出生,到现在,几乎没怎么经历过磨难。但是如果你继续这样安于现状下去,未来会有一个劫。”
何照追问:“如果我做出改变呢?能不能避开这个劫?”
大师又一阵沉吟:“还是躲不开,但不至于就此一蹶不振。”
“一蹶不振?我不做出改变就会一蹶不振这么严重?”何照心里一颤,“我可以问是什么类型的劫吗?劫不是分很多种的吗?”
“天机不可泄露。”
何照内心隐约能够猜到,如果不做出改变,最终就是服从爸妈的意愿,嫁给林应佑,确实是会就此一蹶不振的。想到这里,何照又一次打开了自己的离职申请,一咬牙,点了发送。
走到净灵寺外,群山交叠,笼罩在重重云雾之中,若隐若现。
置身大自然,何照的内心前有未有的放松,也或许是因为离职的缘故,积压在心里许久的情绪总算得以释放。何照顺手关掉了手机流量,起码在这云雾缭绕的山中,她想暂且忘记烦心事,不去理会任何不一样的声音。
“想好了吗?”
何照蓦然回首,方卓尘就不远不近地站在那里,她明知故问:“想好什么了?”
“辞职啊,我看到你纠结了好久,猜你应该是想做出改变了。”
“想好了,辞了。”何照很坚定地说,继而问,“大师怎么说你的?”
“大师跟我说,应该勇敢去追寻自己想要的。”
“那很好啊,做自己想做的就行了。”何照冲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其实在某些方面,她是认可林应佑的处世之道的,起码自我一点,多少能更自在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