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一岁两个月的顾长泽在玄清宫踉踉跄跄仰着脖子扑蝴蝶,熏衣蝶衣跟着一众婢女守着顾长泽左右两侧,紧张的盯着他,怕他摔倒。
顾长泽走的很快,但容易绊脚,蝴蝶飞远了,再一看她们躬身陪着自己,咯咯的笑开了。
歪头看到乐笙然,奶声奶气的唤了声,“国师。”
这不是顾长泽第一次唤她国师,却是吐字最清晰的一次,她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书,朝他走去。
见她过来,顾长泽又跟着呼唤,“国……师。”
顾长泽迈着小短腿,本能反应的就想跑,但他现在根本不具备这个能力,好在乐笙然走的快,几步走至他身前,抱起了他,顾长泽咯咯笑着,双手抱着她脖颈。
“国师。”
乐笙然对他温柔的应了一声,“长泽乖。”
顾长泽经常听到这三个字,约摸也是知道在夸他,歪着头笑的口水都出来了,露出几颗白净的小牙齿。
熏衣上前连忙给他擦口水,顾长泽冲她笑了笑,也叫着国师。
吓得熏衣连忙跪下,“奴婢……。”
乐笙然微微一笑,“起来吧,他这般小,不知道那些。”
顾长泽见她笑,也跟着笑,一双眼睛黑溜溜的。
玄清宫内一片欢声笑语,顾寒舟这时也来了玄清宫,她抱着顾长泽神色温柔,顾长泽也很喜欢与她亲近。
“奴才参见国师。”罗春辉率先出声行礼。
乐笙然轻轻放下顾长泽,行礼道:“臣参见陛下。”
顾寒舟连忙道免礼,顾长泽见到顾寒舟,就朝他开心的呼唤,“父皇。”
“长泽,过来,父皇抱抱。”顾寒舟蹲下身子,顾长泽迈着小腿跑着,结果绊了一跤。
一旁紧张不已的熏衣等人连忙就要冲过去,顾寒舟却道:“站住。”
他们不明所以,顾寒舟却对着顾长泽鼓励道:“长泽,自己站起来。”
顾长泽哪里会听这些,只是看着他喊了一声父皇就呜呜大哭,哭的脸都涨红了。
乐笙然将他抱了起来,他短小的胳膊抱着乐笙然呜呜哭泣,乐笙然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他。
他哭一会儿便睡着了,奶娘过来接手把顾长泽抱走了。
“国师,你觉得朕是错的吗?”他凝视着她,声音暗哑,目光中是柔和的暖光。
“陛下没有错,只是他还小,现在人多,他摔了见着熟悉的人在身边却不扶他,他只会感到害怕,是不会去思考别的事情。”
顾寒舟看着她的脸,默了许久,才道:“可以把长泽放在你宫里住两日吗?”
宫里没有嫔妃,都是婢女宫人,只能养在顾寒舟身边,或者她偶尔接手。
乐笙然没做犹豫轻轻点头,“好。”
奶娘也留在了玄清宫,她们是没有资格跟顾长泽睡一张床的,夜里,换了一张床,顾长泽怎么也睡不好,躺在床上就哭,奶娘也哄的没了法子。
乐笙然听着哭声也寻来了,顾长泽号啕大哭,涨红了脸闭着眼睛,乐笙然问道:“太子为何哭闹?”
于幼童上面,她毫无经验,只有先问奶娘。
奶娘抱着哭的脸通红的顾长泽,有些纠结的道,“太子可能认床。”
乐笙然伸手接过顾长泽,顾长泽在她怀里还是哭闹,她身上有檀香气息,嗅着令人心安。
乐笙然轻轻拍着他,温柔的说道:“长泽,我是国师,我是国师。”
如同小孩子听到母亲一般,顾长泽最常听到的就是国师,他睁开眼虽然还在哭,但声音小了许多。
“国……师。”
他唤一声,似乎觉得委屈,小嘴瘪着又要大哭,乐笙然坐到床边,轻声问他,“长泽,国师陪你一起睡可好?”
顾长泽不懂其中的意思,但是听到乐笙然对他说话,没有凶他,也就止了哭声。
乐笙然见他不哭,刚想放下,顾长泽又要哭,她只好自己先侧身半躺着,才放下顾长泽,一边轻轻拍着他。
“长泽乖,国师在。”她柔声微笑。
如此反复的哄了几遍,顾长泽才没哭,渐渐也有了睡意。
奶娘在一旁看着也不敢出声,直到顾长泽彻底睡着才道:“国师,您去休息,奴婢来守着太子吧!”
乐笙然拉过薄被轻轻盖在他身上,“我陪着他睡。”
他现在已经隔了夜奶,现在晚上大多都睡的安稳,她可以陪着他睡。
奶娘犹豫了一下,似乎怕毫无经验的乐笙然晚上翻身会压着顾长泽。
乐笙然侧眸看她,“无事,我睡相尚可,他在我旁边,是安全的。”
孩童跟大人体温不一样,盖的是短小的薄被,奶娘应下,连忙去给她抱了一床稍厚一点的被褥。
因着有个孩子在身边,一夜多梦,不是梦里孩子醒了在哭,就是他奶声奶气的叫她国师。
早早醒来,顾长泽居然已经醒了,在那里咬着手指,口水濡湿了整个下巴。
“长泽。”她轻声唤道。
顾长泽转过头看她,咧开嘴笑了,拔出手指就叫,“国师。”
想着他醒来已经饿了,乐笙然简单收拾了一下,就抱着顾长泽开门,奶娘站在门外已经等候许久,见她出来,微微松了口气。
行礼之后才伸出手道:“国师,将太子交给奴婢吧!”
顾长泽看看奶娘,又看看乐笙然,大概是因为昨晚陪了他一晚上,他伸出胖胖的小手揪着乐笙然的衣襟,“国师……要国……师。”
奶娘匆忙移开眼,有些心疼,可怜太子没有母后,第一句会说的话就是国师,她平日里教的少,她最多教一些饿饿,不要一类的词。
会教国师,父皇的人,便是陛下了。
国师也会教,但小孩子就是喜欢亲近经常能看到的人,所以她想,这也是他们陛下会时常把顾长泽带到玄清宫来的原因吧!
早朝后,顾寒舟来了玄清宫,顾长泽看着那道明黄身影,欢喜的朝他跑过去,“父皇。”
顾寒舟将他高高抱起,顾长泽笑的更欢快了。
乐笙然在一旁看着,也浅浅勾了勾唇,但很快就敛了神色低下头去。
她并不知晓,对顾寒舟而言,这真的就是最好的结果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