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爬起来就想去踹回来,刚站起来,才迈开一步,被踹的地方似乎都要裂开了,动一下就痛,走路还一扭一扭的,想去踹他,怕是做不到。
他要做个有骨气的人,他嘴里要骂的话就要出口的时候,想起这是朝堂,最后变成一句,“哎呦喂。”
离他近,方才准备扶他的叶南天默默离他远了些,这男人,矫情!
陆枭现在满腔愤恨,哪里会去看人脸色,哭唧唧的道:“国师这么辛苦,你还想把她拱上后位,又当国师又当皇后,你还是个人吗?”
顾寒舟感觉这话也在骂他,毕竟他也存了这个想法。
左禄心虚的摸摸鼻子,没出声,这么一听陆枭说话,他感觉自己挺不是人的。
国师之职,除了她,他们想不出谁更适合更称职了,倘若因为入了后宫放弃这个身份,血亏!他都要哭。
他扶着腰,不敢去揉,自认理亏的低头,“你就当我方才脑子进水了吧!”
他娘的,被踹了一脚还不了,还反驳不出个所以然,气死他了。
因着闹这一出,也就下了朝,左禄走路姿势怪异,一瘸一拐,走的极其缓慢。
而且似乎因为他方才提那一嘴,那些平日恨不得离他远点的同僚,今儿个都擦着他过,还有人故意挨着他说借过借过,一阵风的从他身边走过。
虽没有推他绊他,他实在是害怕自己就这么摔下去了,最后干脆坐在那里等他们都走了自己再走。
他真怕被他们挨着擦下月台,不死都要摔残了,而且这些人现在沆瀣一气,没准还伙同一起互相遮掩。
得罪了,全都得罪了,比以往写他们话本子的时候,得罪的还狠。
顾寒舟也算是通过左禄这次看出其他朝臣们的心思了,他倘若提这事,估摸着底下去撞柱子以死明志的人特别多,陆枭头硬,刘义章上了年纪去撞柱子,可能真会撞死。
除非乐笙然自己也有这个心思,否则,他们二人之间绝无可能了。
她昨晚还在斩慕辞对她的情丝,自己这边,也是如此了。
以往朝堂上扯到顾寒舟后宫之事,这些臣子们热络的很,今日扯上乐笙然了,没人回去攀扯了。
实在是国母与国师职责不同,岂能二者兼容?
几乎所有人都不赞成,但叶南天倒是保持中立,只要两情相悦,他觉得倒无所谓。
左禄回去后就躺床上了,左诗琪碍于大妨,在门外问他,“你这伤的位置不对啊哥!”
左禄趴在床上,亲力亲为的给自己抹药,本就疼,听她话里意思不对,立即就甩脸子道:“你想哪儿去了?”
左诗琪道:“哥,这不跟你写的话本子对上了吗?春风一度后,次日托着臀一瘸一拐……。”
“闭嘴,给我闭嘴。”左禄咆哮,“左诗琪,谁让你去看的?”
左诗琪一撇嘴,从袖子里翻出本小小的话本,“写出来不就是让人看的吗?我还花钱照顾你生意了呢!没良心。”
左禄提起裤子掀开帘帐出来,这活络油一擦,火辣辣的烧,但减少了疼痛感。
他一鼓作气的走到门口,“左诗琪,你最好把你脑子里的那些东西忘了,你是个女子,未出阁的女子,那张家老妇人慈眉善目多么温和的人,倘若知晓你这些东西,你那亲事……。”
左诗琪眼睛一转,反问道:“我这亲事不板上钉钉,没得跑了吗?”
左禄被她气的话都说不利索了,最后痛呼一声,报应啊!就回屋躺着了。
他这张嘴自跟人斗嘴以来就没输过,偏偏这次他说不起话,陆枭不仅骂他还踹他,现在左诗琪都跳他头上来了,着实可恶。
而乐笙然自那日与慕辞谈过之后,也想通了,顾寒舟愿意如何是他的事,年少气盛性子难免轴了些,待他想明白了,自然会做出选择的。
她知道朝堂上发生的事,那都是两日之后的事了,对此她也只是一笑置之,朝臣们的态度,他已经看到了,他想必很快就能做出决定了。
柳言言叹息,“真无可能了?”
乐笙然淡笑,“龙天傲为了秦芮,让龙元国早了许多年葬送,总归也是他满脑子情爱,无心朝政。”
“当今陛下不是那样的人,他不会强人所难,所以,他会自己慢慢摆正位置。”她落下一子在棋盘,语气笃定。
柳言言看也不看棋盘,随意落下一子,直勾勾的看着他,“你是指,他放下你吗?”
乐笙然没有因为她随意落子就敷衍,而是纵观棋局,下在了她认为最好的位置,“师姐,你只需知道,我不能作为他后宫妃嫔的存在即可。”
柳言言心口一紧,低头看了一眼棋盘,落下白子,“然然,其实……。”
“可是我不需要。”乐笙然知道她想说什么,提前截止了她的话,落子将白子彻底围困,白子已无退路。
柳言言胸口闷闷的,最后在她殿中枯坐了一下午都没有说话。
自那日之后,朝中也一时无人提及选秀,因为他们后知后觉的也发现,他们陛下确实有一点不对劲。
迟迟不立后也不选秀,也没听说他有宠幸哪位宫人的事,后来一琢磨,宫中有一位容貌惊为天人,各方面都堪称完美的国师,陛下看久了,看别的人再也看不上眼了。
他们现在就仿佛只有自己探知了陛下的隐秘般感到惶恐,没人敢出头说选秀的事。
特别是陆枭最害怕,想着之前他还说有这种想法的就不是人,现在他一想他们家陛下也是这种想法,他当时不就连他家陛下也骂了吗?
现在他心中十分忐忑,后来一想,国师可是给他卜算过了,他怕什么?又放心下来了。
顾寒舟也在这些天看出朝臣们的态度来了,现在他们不敢说选秀了,就怕他提出要立国师为后这种话。
这倒是好事。
他们不敢提,一方面还有其他考虑,他估计也是跟先帝们猜忌有关,再者顾凌白跟他说过,先帝们跟历任国师之间的那些事,也让他们讳莫如深。
他们想要一个清醒的帝王,不猜忌国师的帝王,几任国师都不能善终,不是猜忌就是跟帝王有感情牵扯。
现在他们的陛下不猜忌国师是好事,可倘若有了感情牵扯,也是不会有好结果的,无论如何,他们都不想让陛下跟国师有什么感情牵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