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间站着楚北墨,他一身道袍翻玦,眸中并无任何异样情绪,直到看到乐笙然出现时,才微妙的紧了紧手中的剑。
“公子,方才的人正是国师,她匆匆回城,想来又是去了何处替他人破劫。”慕云斋急切的对身边的慕辞说道。
慕辞的眸光一直追随她进了城门才缓缓收回,他们经商,消息更快,因此,前两日就知道了。
自知道后,他们就连日赶路,这才匆匆赶到皇城。
三楼以上的位置早已被占满,温遥遥们来的时候也只能在二楼住下,为了能不错过乐笙然,都是选的靠窗位置。
温遥遥如今自立门户远离了皇城,身子也养的极好,没了从前枯瘦模样,生的愈发水灵了。
她捏着帕子忧心忡忡的望向楼下,贴身婢女劝道:“小姐,国师既然回来了,您坐一会儿吧!”
“我能有今日,都是国师心善相助,各国使者来月国,为的不是真的能带走她,而是逼迫陛下杀了国师呀!”
温遥遥泪眼涟涟,用帕子擦了擦眼角,“他们好狠的心肠,知道得不到国师,便用这种方式毁了她。”
冯枝枝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道:“倘若不是国师救了我,我早已死了,倘若今日各国逼着她去死,她不做那个国师也罢,忘却一生本事,做个普通的人,我愿意带她走,我养她一辈子。”
温遥遥转头看着她,语气坚定的道:“我也能养。”
丽娘到底要比他们经历的多一些,柔声劝道:“国师匆匆回来,想必不是因为知道了这件事,怕是在外给人破了劫,忙着回来,她回来了,陛下自是会与她商议此事。”
“这两日,满朝文武都没有归家,都在朝中撑着,就是为了等国师回来,他们比百姓更期望国师能好好的,所以你们也别太担心了。”
她们三人之前为了这房间还起了争执,后来得知都承蒙乐笙然所助,欣然选择住在了一起,现在月国的客栈是稀缺,甚至有人还给钱住进了百姓家中。
温遥遥愁眉苦脸的道:“可是你也是知道,各国逼迫都要国师走的话,那最终结果就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那就硬碰硬打一场结结实实的仗。”丽娘握紧了拳头,仿佛已经看到了仇敌般愤怒。
“丽娘,此次不仅是雾国,龙元国,商阕,大鄧,宁渊国五国逼压,打仗,你觉得百姓们会怎么选?天子会怎么选?”冯枝枝一脸痛意。
“交给国师吧,我们要相信她。”丽娘叹息,总之没有完美的方法。
正要掩下窗户,忽听得底下发生争吵。
“事情闹的这么大,很有可能要打仗,国师既然一直庇护我们,这一次她也要护着我们。”
“你的意思是要让国师去他们雾国吗?”
“现在还能有什么办法?雾国现在来要国师,还联合其他各国,为的就是要带走国师,他们笃定我们不会放国师走,他们这是要害死国师,与其让国师死,倒不如她去雾国。”
底下争执不休,那与开头说话男子辩解的男人怒吼道:“你是不是奸细?”
“我怎么可能是?”
“你不是奸细的话,为什么说出这样的话?国师都回来了,满朝文武都等着在想办法,你却在这里说出这样的话,动摇民心,你这不是奸细吗?你这不是祸害吗?”
“大家快把这个人抓着带去面见陛下,这个混蛋绝对是雾国派来的奸细。”
底下瞬间闹作一团,丽娘关掉窗户,眼不见为净。
而此时宫中金銮殿上,朝臣们没有同以往文武分为两列而立,而是全部站在一起,右侧则是那各国使者。
雾国来人,是来认亲的愉妃跟太傅,太尉。
龙元国的使者是朝中丞相,商阕国来人是巫师跟一名身量极高的男人,他神色平静的立在巫师身后,年轻且极有气度。
而大鄧,宁渊都是派了朝中左右丞相,都是年纪半百的臣子,他们并非有十足的把握能成功,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来探探虚实。
这两日与其说是朝臣们留在金銮殿,倒不如说是他们把这五国的使者扣在了金銮殿。
一名太监匆忙奔进殿中跪下,“陛下,国师回来了。”他声音都有几分哽咽,又带着难以遏制的欢喜。
然而小太监后面只有闻良进来,并未有乐笙然。
闻良拜见顾寒舟后,眸光阴冷的扫了殿首前那里站着的几人,才道:“回禀陛下,国师回玄清宫更换衣裳,稍后便来。”
顾寒舟点点头,“国师辛劳,稍事休息自是最好。”
“她定是想要与我们相认,才特意去更换衣裳。”愉妃没有眼力见的插了句话,呜呜咽咽的拿着手绢就去抹那不存在的眼泪。
“放你娘的狗屁……!”
几道沙哑的声音响起,带着撕裂的拉扯感,听得人莫名不舒服。
闻良闻声看过去,陆枭,刘义章红着眼,左禄也是呲牙咧嘴气的火冒三丈。
看样子这两日是没少说话,嘴皮子厉害的左禄也有嗓子哑成这样的时候,可想战况有多激烈。
有太监贴心的捧了热茶过来给他们奉上,几人熟练的接过喝着润喉。
“我们才不与你们计较,一会儿国师来了,我们自是要与她相认,可怜她一人孤身在月国这么多年……。”雾国的太傅五十多岁,蓄着山羊须,说话时也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做派,胡须也跟着抖动。
“你给我住口。”陆枭气的跳脚,抬脚就要去踹他,被身后的叶南天拽住了。
雾国太傅轻蔑的看了一眼陆枭,然后对顾寒舟微微拱手,“月国陛下,您就这么纵容自己的臣子对我们无礼吗?”
没听到回应,他抬头看去,和那双阴冷的目光相撞,被那目光看的一阵头皮发麻,又咽了口唾沫低下了头。
“国师驾到。”殿外太监一声高呼,打破了殿内的气氛。
殿内朝臣们齐齐后退两步让出一条路来,默契的看向殿门口。
愉妃用手帕掩嘴,做出一副随时要哭出来的神色。
踏入殿内的是柳言言跟顾凌白,朝臣们不认识柳言言,但是认识顾凌白,都面露疑惑之色,甚至都忘了给顾凌白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