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语气很平淡,平静的叙述着,让秦竹激进的心态也渐渐冷静下来。
秦竹目光深沉的看着她,方才听到她的那些言论,他已经知道眼前这个人是非常冷静的,似乎没有什么能激怒她。
“你思想与这个时代我所见到的人都不一样,你莫不是也来自千年之后?”片刻之后,他才出声问道。
乐笙然淡淡摇头,“为何在你们眼里,我们这个朝代的人,就应该是古板的不知变通呢?”
秦竹冷哼,尽管他现在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但他仍然嘴硬的不想承认。
“我乃清心观弟子。”她道。
秦竹看着她的脸半晌都没有说话,半晌之后才缓缓道:“清心观是个怎样的道观?”
“你来了这里七年,没有听说一丝一毫吗?”顾寒舟不满他连清心观的事都不知,冷冰冰的看了他一眼。
秦竹瞟他一眼,嘲讽道:“清心观的事我听的少之又少,大多都是历任国师之事,不过我待了这么久,这一任国师的事,听说的最多。”
他看向乐笙然,“你们师出同门,怎么看待身为国师的她,她是怎样的人,真有传闻之中这么好吗?”
自己谈论自己,很少有人能客观的形容出来,她闭了一下眼,不愿谈论这个话题,“言归正传,请回答我一开始的问题。”
秦竹被那个请字触动到了,他想不到在这种时候,她还能有礼貌的对待自己,一时也就没有隐瞒之心,如实答道:“原身主人名叫殷予初,因为相貌被人肆意凌辱,他不堪忍受,便投河自尽。”
“我的原名叫秦一彦,在我们那里,我是一个自由职业者,用你们这里的话说,是个不固定找事做的人,因劳累过度,猝死,我魂穿他时,他已经死透了,不过好在我会游水,自己爬了上来。”
“我看到了他的遭遇,可惜了这副皮囊,却是过的猪狗不如的生活。”秦一彦冷笑,没有对殷予初遭遇的半丝同情。
“我穿过来的时候,还发现他其实有修习蛊惑之术,为的是操控他人,只是他理解有误,并未练成,我有猎奇的心思,也喜欢钻研这些奇特的东西,因此重新看过之后修习,便有了转机。”
“陆其晟并非完全被我蛊惑,他本就是个喜欢看皮相的人,他对殷予初的相貌很满意,而我稍稍用了点蛊惑之术,他就对我言听计从了,在这里的几年,我勤加练习此术,身边的人都能成为我练习的对象。”
他语气里充满了自豪感,洋洋得意于自己很聪明。
见无人搭话,他目光转向乐笙然,眼底带着诧异之色,“你完全不受影响,难道此术对清心观的人是无效的吗?”
自然不是,只是她并不打算回答他这个问题,“秦一彦,作为一个远道而来的魂灵,对未知的一切要存敬畏之心,你所以为的,往往都会颠覆你的认知。”
秦一彦吹了声口哨,笑道:“你们这里倘若杀了人,如果找不出证据就会不了了之,而且有人给钱就能顶替,即使坐过牢,出来了照样能为官。”
“在我们那里,有许多精密的仪器,就好似撒下天罗地网,任凭凶手躲到天涯海角都能找出来。”
“但不否认,你们这里也有许多断案能人。”
历史上的神断,他还是知晓几位的。
“你们是要杀了我的吧!”他试探道。
“杀了我,或许我魂归肉身,反而因祸得福在我原来的世界里活着,真正死去的只有殷予初,这个结果你们也能接受吗?”
秦一彦笑着,笑容里带着丝丝挑衅,从他被带走的那刻起,他就自认为他们不会杀他,并且想从他身上获得什么。
乐笙然对顾寒舟颔首一礼,顾寒舟知晓她要去做什么,回应的点一点头,乐笙然起身走向旁边房间。
秦一彦见她离开,有些烦躁的开口,“她什么意思?我这么说她为何不生气?她是故意无视我的吗?”
顾寒舟冷笑,“你何德何能,要被她有意对待?”
秦一彦上下打量了一圈顾寒舟,眼神暧昧,顾寒舟警告道:“如果不想要那双眼睛,我可以成全你。”
秦一彦夹着嗓子道:“尽管动手便是,你剜了这具身体的眼睛,让他生前受辱,死后死无全尸挺好的,反正我只是跟着受些疼痛罢了。”
秦一彦是故意的,他自认为这些侠义之人是做不出这种事,便存心恶意挑衅他。
顾寒舟别过脸不去看他。
秦一彦不依不饶的在一旁问,“你们是恋人吗?”
顾寒舟不答,他非常清楚秦一彦居心不良,他现在这么说话就是为了激怒他,让他情绪失控,好施展蛊惑之术控制他罢了。
“她是去休息了吗?”
“那今晚我睡哪儿?跟你睡吗?”
“放着好看的美人你不喜欢,莫不是你喜欢男子?”
秦一彦紧盯着他,一句比一句过分。
门开了,乐笙然走了进来。
她眼神冷淡,毫无温度,淡声道:“公子,夜深了,早些休息。”
秦一彦看着茶壶道:“我要喝水。”
顾寒舟把装了蒙汗药的水壶放到桌上,秦一彦看着那水壶弯唇一笑,“我说,这里面有东西吧!即使我睡着了没知觉,醒来头还是昏昏沉沉,肚子也被马背颠的难受。”
“怎么,你们晚上给我下药是怕我跑了吗?”
“如果你能接受被敲晕,你可以选择不喝。”乐笙然漠然的看着他。
秦一彦拿起水壶,慢条斯理的喝着,这次他直接喝尽了水壶里的水,喝完诱惑的舔了舔唇,看着她,对她挑眉。
顾寒舟忍无可忍,一记手刀狠狠劈在他后颈。
砰的一声,秦一彦脸倒在桌上,乐笙然看着秦一彦,不轻不重的道:“作为殷予初,他已经死了,明日我便让他入土为安。”
“秦一彦做了什么?”顾寒舟猜测,她能说出这样的话,定是秦一彦做了什么不可饶恕之事,让她已经动了杀心。
“殷予初生前最不想做的事,死后,被秦一彦用那副身躯诱引着他人做了无数次,他万死难赎其罪,但身体毕竟是殷予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