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平日里在一起,为非作歹时,目的又出奇的一致,客官出去的时候定要小心,最好是白天外出,即使遇到他们惹事,大喊救命,百姓们也会帮衬的,他们再怎么行恶,也不敢对那么多百姓下手。”
所谓众怒难犯,这里是苏州,他们虽有钱,但还没有钱多到可以摆平那么多百姓。
小二说的这些她都明白,她微笑着道了谢,她有她必须去完成的事,不可能一直躲在客栈之中。
小二也不知她听进去了多少,但见她没有像以往的客人表示出不耐烦来,又微微放心了些。
三家的人盯了一夜都没见她出来,几人更是认定她贪生怕死,扬言等她出来一定要叫她好看。
然而乐笙然在前一夜已经出去过了,都在盯着客栈门口,到了夜里就没人坚持看守,早就坐在外面打着哈欠,歪七扭八的躺着打呼噜。
他们之所以不回去,只是为了应付交差,白天见她没有出来,晚上也没有出去,到夜半了更不可能出去,他们如此坚信着,因此一早就各自派人回去传递消息了。
乐笙然在深夜时,趁着他们都睡下的时候去了趟慕府,她见过两个富商,一个是贾皓,此人府邸富丽堂皇,府中主子穿金戴银,无比奢华。
相较而言,慕府则要低奢的多,府内陈设大多典雅质朴,没有充斥着铜臭味,则更像是一个书香门第的宅邸。
辞隐居是慕辞的寝居,门外有两名护卫把守,但他们腰间都配了刀,面容冷硬,眼神凌厉,应该是轮班值守,直到天明。
乐笙然并未近前去,只是隔着院落在一角窥了一眼,今日从小二的嘴里她得知了一件事。
慕府的老爷夫人,他们不信佛,不拜佛,不敬神明,更不信命,只做他们认为正确的事,他们认为一切皆是掌握在自己手中,所以把她的路堵了。
她倘若说自己是清心观之人,因师叔算出慕辞有死劫,特来相助,怕是他们非但不信,还会认为她是在诅咒,这一点不可行,就只有从慕辞那边着手。
慕辞身边高手如云,每次出行,身边必得带人,但最后却落得个惨死的局面,这其中有蹊跷,而她白日卜算时,确实看到他死的那一幕,但只有死的那一幕,个中细节却没有。
很少有她卜算不出来的,顾寒舟是特例,他是皇帝,命格与常人不同,她自己也卜算不出自己完整的命格,而慕辞的命格也很奇特。
看似她能把他命格看清,却有其他细节是看不破的,很少有这种事,她不由得做出另一个猜测,他的死跟自己有关系,所以才会遗漏有些东西。
卜算自身会有漏缺,那么跟她相关的人或许也会如此。
怀揣着这个想法,她便只有主动的走到他身边去,此死劫如果跟她有关,那么回去之后必得问她六师叔是怎么回事了。
都当她没有出去过,就连小二也这般以为,次日给她送水送早饭时,还给她说盯梢的人,昨晚狼狈的在那里睡了一宿,语气里满是幸灾乐祸。
还说托昨夜的福,今儿个盯梢的人全都撤了。
乐笙然用完早饭后,简单收拾了一下就下楼了,她想,唯有一条能行得通,那就是直接去见慕辞。
他身边高手如云,她暗中保护非但行不通,还会被当做可疑之人。
下楼时,原本喧闹的一楼瞬间都安静了下来,不约而同的是她走哪目光追随至哪里,直到她走出去后,他们才回过神来,更有人直接叫来小二询问。
从马厩里牵出白雪,挎着她的包袱骑上马去了慕府,因昨夜去过,因此熟悉了路,不紧不慢的策马而去。
慕府门口站着两名家丁,见她持剑前来,警惕道:“姑娘何人,来我慕府何干?”
乐笙然翻身下马,说道:“麻烦二位通传一下,我……。”
门吱呀一声从里面开了,一身月袍的慕辞玉树临风的立在门后,慕云斋站在他左侧一身紫黑锦衣,神色严谨的看向门外,他们身后还站着数名护卫。
门口的家丁连忙弯腰行礼,“公子。”
乐笙然对他微微拱手,慕辞颔首还礼,迈出府门时,慕云斋警觉的站在慕辞身前。
持剑之人出现在慕府可疑,持剑的美丽女子出现在慕府门前更可疑,他眼底是浓浓的防备跟警惕,右手轻握剑鞘,随时准备拔剑出鞘。
慕辞却轻轻推开他,俊雅的脸上带着一尘不变的浅浅笑意,“云斋,不用紧张,这位姑娘是昨日望月楼的客人。”
客人?慕云斋仔细打量着她,眉眼处似有熟悉之感,确实见过,但昨日,哪怕之前又何曾见过如此美貌的女子?
看了半晌,想起来了,皱眉道:“她是昨日那名女扮男装的客人?”
乐笙然点点头,慕辞含笑看她,“姑娘来我慕府,有事找我?”
“慕辞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说完对一旁要拔剑的慕云斋道:“这一位可以不用回避。”
慕云斋不太情愿,他对乐笙然充满了戒备,慕辞不假思索的就点了头,薄唇勾着浅浅的笑意,“好啊。”
慕云斋不赞同的看着慕辞,面色难看的唤道:“公子!”
慕辞拍拍他的肩膀,“放心,这位姑娘没有恶意。”
慕云斋气结,最后还是咬牙切齿的看着她不吭声了。
慕辞请她进了府,白雪被奴仆们在外面牵引着等待,慕云斋一路都保持着警惕心,紧盯着乐笙然以防她有可疑举动。
进了桑隐院后,慕辞请她坐下,宾主分明各据一方,慕云斋站在慕辞身边,慕辞温声问道:“姑娘要与我说些什么?”
乐笙然注视着他,“请恕我失礼,我乃清心观的弟子。”
她说到这里,慕云斋立即有了动作,慕辞抬手示意他别轻举妄动。
乐笙然继续说道:“此次前来苏州,是受师门嘱托,慕辞公子命有死劫,特来助你破劫。”
慕辞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搭在案几上,随意的轻轻敲动,面上没有丝毫不悦,也没有流露出多大兴趣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