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都不说话了,室内静悄悄的,顾寒舟轻易就觉察出了她的变化。
她脸色又冷了几分,顾寒舟换了个话题,“国师,近日可还会出宫?”
“暂时不会出去,倘若心有所感,也会卜卦,丽娘此事还没有尘埃落定,臣出去走动,碰上查案的人也不妥。”乐笙然如实答道。
顾寒舟点头,“如此也好。”
那他来玄清宫就不会见不到人了。
“让查的人继续下去,镇国侯虽值得信任,但此事也要自己随时掌握,不能被人牵着鼻子走。”盛昀言道。
“是,左大人那边怕是也会有动静,需要派人盯着他吗?”
“让他去查。”盛昀言唇角勾着冷笑。
“左禄虽与本将军不对付,却也做不出构陷之事,他一点点去查出本将军清白,对他也是一种打击。”
“是,将军。”
自从叶景修挨了那一巴掌,回去之后颇有些受打击。
他就不明白,自己交朋友这么难,别人结交他,倒是容易许多。
镇国侯夫人兰茜虽也疼爱他,但也知晓,他未来是要继承侯府的,不能太娇惯着,平日里也会约束着他。
叶景修坐在石阶上,茫然的看着前方,兰茜走过来时,他都未曾注意。
兰茜身边的张嬷嬷轻咳一声,带着众人对他行礼,“世子。”
被突然的动静拉回神来,叶景修看着一脸带笑的兰茜,连忙起身行礼,“母亲。”
“心不在焉的,今日怎么没有出去走动?”兰茜的声音很温柔,逐渐上了年纪,气质沉淀的更加温婉。
“夫人,世子方才那模样,莫不是在思念姑娘?”张嬷嬷是老人了,平时与兰茜不像是主仆,更像是两个亲密的朋友。
“依奴婢说,世子房里早该放人让他通晓此事了,出去结交朋友,也方能有些沉稳。”
这事她说了不下百遍,自从叶景修十五生辰过后,张嬷嬷就把通房丫头提了无数遍。
“嬷嬷别说了,阿景想法与咱们不同,他想何时有通房就有,不想有,等成婚时,给他送几本书看看也就会了,何须这般费神。”
兰茜笑着,她这个儿子爽朗,心怀正义,对儿女私情却是不曾记挂过,比起着迷哪家的小姑娘,她更相信他是在想旁的事。
叶景修别过脸,随她们去说,但他并不会因为自己不想听就离开。
“阿景,方才在想什么?”兰茜笑着问道。
叶景修道:“母亲,前两日我打抱不平,没想到是误会了别人,当时我也说话难听,他就将我摔了出去……。”
“怎么没听你说起?”兰茜一听他被摔,紧张的上下打量,唯恐他被摔傻了。
“我的小祖宗,您怎么遇到这种事也不吭声,摔着哪里可还得了。”张嬷嬷都快哭出来了,围着他打转的检查。
叶景修哑然,这不就是怕她们这样担心才没说,自幼学走路,他都不曾摔过,就是她们怕他摔傻了,前后不知道多少人围着。
要不是叶南天怕他以后长大了没骨气,把他带去锻炼了一番,他严重怀疑自己就跟隔壁丞相家的那个娘娘腔小子没什么两样了。
“阿景……。”
“母亲,此事的确是儿子不对,但儿子是习武之身,并没有大碍。”叶景修赶紧制止她们的关心,在这么下去,他都要被她们推回房里,让人给他脱衣服检查了。
见他确实无碍,她们这才放心许多。
“后来又怎样了?”
叶景修说的眉飞色舞,“他是个好人,也是仗义出手相助一对可怜的父女,还说给他们药,我给他道歉,他说我骂了他,他摔了我,相抵了,我一听,这哪行。”
兰茜与张嬷嬷互换了眼神,或许是个侠义少年,亦有可能是个心机深沉之人。
听他这么说,她们猜测少年性子沉稳,心计方面自是要远胜这个没受过挫折的儿子。
“第二日我去见他,他果然在,我请他吃饭……。”
叶景修后面说什么,这主仆二人已经没听进去了,只是更加笃定此人心有不轨。
这些年他出去结交了许多人,她们都暗暗查过,有许多是因为家世,想要利用这层关系,才与他结交的。
也有看他阔绰,在家人面前骗钱财说去结交侯府世子,实则去勾栏瓦舍花这些钱的。
各种各样的人都有,此人定也要查过,她们方能放心。
少年的心思与她们截然相反,只觉得这人有趣很不一样,他很想结交。
“世子,这位公子叫什么名字,家住何处您可知晓了?他知晓您的身份吗?”张嬷嬷打算从他这里再套些话出来。
叶景修道:“一开始我便通了姓名给他,他叫冉淮安,大我一岁,不过个头矮小,身材也娇小,手又白又滑,小的很。”
兰茜与张嬷嬷这次对视,眼中都是惊疑。
她们看了那么多人,仅听描述,便觉察这是名女子,或许一开始的结交就是一场阴谋,如果是女子的话。
想借此获得叶景修的好感,后来再无意透露身份,叶景修动心的可能极大。
这样攻于心计,精于算计的女人,绝不能进镇国侯府的大门,镇国侯府别说是世子,就连庶子也绝不能有这种人在身边。
被她们当做攻于心计的女人乐笙然,此刻刚跟皇帝用完午膳,催促皇帝去批折子,乐笙然这才轻松了许多。
她翻书却并没有看进去,而是反思,今日与皇帝交谈颇多,实不应该,以后还是要多注意一些,尽可能的跟皇帝少谈。
至于叶景修,她早就抛诸脑后,把人忘了。
为了防止叶景修这几日再去接触那可疑男子,兰茜将此事给叶南天说了,叶南天最爱这个兰茜,对叶景修也是非常疼爱,虽其他房里都先有了庶子,但如今都已经成家,唯有叶景修是他最晚得来的儿子,对他是寄予厚望。
听说之后,也是相信兰茜的说法,思考了一下,便道:“这几日我要查案,让景修跟着,也让他学点东西,他心思太过单纯,反而容易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