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行驶了一段距离后便停了下来,是到了内宫,内宫之内无论是皇亲国戚还是朝中大臣都必须得步行进入。
等马车停稳之后,容玄率先从马车上走了下来,他回头看了眼身后的虞枝,随后朝她伸出了自己的手。
虞枝看了眼他宽厚温暖的手心,犹豫了片刻后,还是将自己的小手搭在了他的大手上。
在两只手相碰的那一刻,容玄忽然愣了一下。
他紧紧握住虞枝的手,小声的问道:“枝枝你的手怎么这么冰,是受凉了吗?”
虞枝摇了摇头,故作镇定的说道:“我没事。”
但是她轻颤的声音和不断加速的心跳却出卖了她。
她胆颤心惊的深深看了眼那深红色如同被鲜血浸染过的宫门,她的内心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容玄回头看了眼虞枝,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将她冰凉的小手紧紧包在自己的手心中,随后带着她大步朝皇宫内走去。
……
……
按理说,皇帝是真龙天子,有真龙庇佑,皇宫内应是欣欣向荣,让人不会感到任何不适。
可就在虞枝踏进皇宫里的那一瞬,她就感觉到了一股森然的冷意。
即使周围没有几个人,但她总感觉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她,让她不由得从头到脚生起一股寒意。
虞枝叫住了容玄,她的眼眶微微泛红,小声的嗫喏道:“我怕……我不想再往前走了,我们可以离开这里吗?”
她的声音几近祈求,她总感觉这里一会儿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容玄顿了一下,他的眸中闪过了丝痛苦之色,内心不停地在斗争,但最终他还是败了。
他狠下心来,冷着声音说道:“枝枝等一会儿,等一会我就带你离开这里。”
虞枝深知容玄是铁了心要将她带进宫中,她最终只是红了红眼眸,默默低下了头,声音里是无尽的委屈。
“好……就一会,一会之后我们一定要离开……”
昔日繁华的皇宫内,如今已经破败不堪。
地上铺着厚厚一层落叶并没有人打扫,踩在上面还会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
而周围路过的无论是宫女还是小太监都是行色匆匆,即使他们从始至终都是低着头,也能很明显看出来他们脸上的灰败和眸中深深的绝望。
时不时的还会从皇宫深处传来几声诡异的尖叫声,那尖叫声很刺耳,不知道究竟是动物的还是人类的。
虞枝越走越害怕,她每走一步都是胆战心惊的,无穷无尽的恐惧很快将她包裹,来自小狐狸的直觉告诉她,这里并不安全,甚至是很危险!
她小心翼翼的扯了扯容玄的衣袖,不放心的再次问道:“我们当真要再往下走吗?我们真的不能回去吗?”
容玄闻声面上的痛苦更甚了几分,他的内心也在不停的挣扎。
就在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的时候,虞枝忽然很沮丧的低垂下了小脑袋。
她咬紧了唇,深深吸了口气:“没事,我跟你走下去。”
接下来的路程,果真和虞枝料想的那般一模一样,越往皇宫深处走去越恐怖,甚至有些常年是她从未见过的。
越往深处走,来来往往的宫人越来越少,尖叫声也越来越清晰。
尖叫声每响起一次,虞枝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就会冒出来一次。
路上不仅有老鼠窜来窜去,她甚至还看到了不少血渍,有些已经干涸,但有些看上去却还是新鲜的,甚至还保持着刚刚落下来的黏腻。
就在这时,虞枝不知道看到了什么。
她忽然感觉到了一阵阵的恶心,她赶紧甩开了容玄的手,飞快的跑到湖边想要吐出来。
但这一去差点把她吓傻,半条魂也差点跟着没有。
那湖根本不是普通的湖,甚至可以说是异常恐怖,因为湖水中有不少宫女在里面漂着,一看便是已经死了的尸体。
即使那些宫女都是脸朝下,但虞枝也能想象到那些宫女死前的惨状,因为她们有些身体以一种十分恐怖的姿势扭曲在一起,只是一眼便会让人产生严重的生理不适。
虞枝终于忍无可忍,她猛得转过身,蹲在地上便狂吐了起来。
容玄见状赶紧走上前,他一边轻拍着虞枝的后背,一边说道:“枝枝要不我带你回去吧,我现在就带你回去。”
世间方法千千万,他就不信只有这一种办法可以救枝枝。
原本一直想要离开的虞枝,不仅没有立即答应,反倒还摇头一口拒绝。
“不行,既然我们都已经开了,那就只能走下去。”
容玄明显有些不忍心,但最终还是一句话也没有说。
良久过去,虞枝才站了起来,她挣脱开了容玄的搀扶,率先走在了前面。
她的声音传来:“我们要快些走了,要不皇帝就等不及了。”
容玄打算扶住虞枝的手就这么悬在半空中,直到虞枝已经走出去好远,他才逐渐回过神,一言不发的赶紧追了上去。
走了一段路之后,虞枝渐渐已经对周围的一切见怪不怪,除了偶尔会看到几具吊死在凉亭的尸体她会被吓一跳,剩下无论看到什么她都波澜不惊。
她终于忍不住回头问道:“我上次来皇宫还不是这样的啊,为何才两个月不到,这里怎么就变成了和……”地狱一样的存在。
后面半句话虞枝并没有说出口,她害怕隔墙有耳,毕竟这里到处都充斥着诡异。
容玄也丝毫不避讳,毫无顾忌的说道:“因为我把慕容度变成废人,他从此恐怕再无后人。”
听到这句话后,虞枝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她难以置信的看向了容玄,眼睛里写满了不敢相信。
“你把皇帝……”
她没有问出口,而是后怕的咽了口口水。
毕竟她知道人类的皇帝可是相当于妖皇的存在,容玄竟然直接一脚让对方断了后!
容玄笑着拍了拍虞枝的肩膀,表情柔和,完全不像那夜他断慕容度后时凶狠冷血的模样。
“枝枝不用怕,若不是有……在身,我早就要了慕容度的狗命,前些时日他趁我不在京中便开始胡作非为,我回来后也未进宫,让他更加肆无忌惮,不过这一次……”
他顿了一下,锐利的眸子微微眯起。
“这一次用完他之后,今后他便再无用武之地,是时候该舍弃了,也该新账旧账一起算清楚了。”
虞枝并没有听明白容玄后半句话是什么意思,但是她却敏锐的捕捉到了一个细节。
她问道:“你这些天早出晚归没有进宫,那你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