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怀风被巨大地引力拉扯着倒飞而去,没入另一个突然出现的黑洞。
像是被青蛙吞噬的蚊子。
进入虫洞的瞬间,孟怀风感到周围的一切变得异常,时间和空间似乎失去了意义,破碎的星云消失了,长蛛脚的老安娜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混沌和光影的海洋。
身体被持续拉扯,重力方向发生了混乱。
随着穿越的进行,时间仿佛放慢了,或者加速了,无法准确感知。星星、星云像是在他身边一闪而过,划出长长的波。
不知过了多久。
一种奇特的挤压感袭来,像是婴孩出产道一般,孟怀风感到身体发紧,双肩被挤压的向中间靠拢,脚下的空间也越来越小,难以伸展,于是他不自觉地蜷缩起身子。
蜷起身子,双手环膝,就像羊水中的婴儿。
他不知道这么做对不对,有没有用,但是他总归要做点什么,这样的姿势令他心安。
这种挤压持续了几秒钟,也可能是几天,甚至是几个月。
孟怀风的胡须像是春天的野草般生长出来,却又悄然无息的抽了回去,他的皮肤也时而变得粗糙,时而变得光滑。
时间就像一条线一样,被肆意的拨动。
孟怀风虽然没有进入战神系统给他留下的虫洞通道,但是孟怀风此刻却丝毫不感到紧张。
一股奇妙的感觉包裹着他,那是一种源自血脉的认同感,他能感远方的宇宙的意志对其的到来表示欢迎,这条通道是通向自己来的方向的,也就是C-173宇宙。
宇宙竟然会有感知?孟怀风摇了摇头,可能自己被挤压的脑容量有点少了。
拉扯力就像是一个线,把孟怀风朝着目的地不断拉进。
“我就是一个风筝。”,孟怀风想道。
突然面前出现了一种类似薄膜状的结构,而他也感到自己的速度变慢了下来,因为作为参照物的星云划过的线也渐渐变得明晰起来。
透过“薄膜”,感觉就像是从一个鸡蛋离开,接下来要进入另一个鸡蛋里面。
孟怀风猜测,薄膜就是类似宇宙的边界,不同的宇宙在此刻看来就像是一个篮子里面放的鸡蛋,彼此挤压着,却又泾渭分明。
B-9371,进入C-173。
速度陡然加快,眨眼间穿过万千星河,一个小小的蔚蓝色的星球出现在孟怀风面前。
像炮弹一样轰入大气层,剧烈的燃烧发生在他身上,犹如周星星的如来神掌一般,浑身烧的赤条条的。
此刻的太阳正在东半球的背面,天空并不漆黑,此起彼伏的烟花绽放在夜空,流瀑一样银泻而下。
每天的久安夜市都会放烟花,持续一个小时左右。
微黄的夜市,熙熙攘攘的人群,路边摊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勾动着过路人的胃,一派人间烟火气。
这个城市从来不会真正的睡着。
他只是换个方式醒着。
众人看不到的角落一个亮的出奇的、奇怪的造型的流星从域外射入,然后“混入其中”。
“哇!好漂酿的烟花~”,一个扎着短双马尾戴渔夫帽的女孩子露出一对“星星眼”,对着夜空绽放的烟花大喊,“许愿!2023!成功上岸!”。
然后让同行的女伴为其和“花雨”拍照同框。
咔嚓。
快门声响起。
“快让我看看!快让我看看!我要把我的脸P瘦一些。”,渔夫帽女孩迫不及待的从同伴手中抢过手机,开始认认真真的修起了图,手速之快誓要做第一发朋友圈的人,惹得同行女伴白眼不断,她们也拿出了各自的手机。
烟花易逝,时间宝贵,看谁先发朋友圈!
正在努力修图的渔夫帽女孩,突然啊了一声,手机掉在了地上,然后脸上露出一抹绯红,问她怎么了,只是羞红了脸不语。
众姐妹惊疑之下捡起了掉落的手机,一张被放大的赤身图出现在众人眼眸。
人在做,华为P60在看。
“这是……这是……大象?!”
————
孟怀风对其被拍到一概不知,就算他知道他也来不及在乎,离地面越来越近,而他的速度丝毫不减,按照这速度轰击下去,落地怕是轰成渣。
就像被喷火龙“地球上投”的鸭嘴火兽。
眼睁睁的,孟怀风头铁地轰穿了上京市的最高建筑——“天空之眼”,进而砸穿了一座医院的门诊楼,轰进了ICU。
他看到了自己,看到了自己身边还坐着的熟悉身影。
把正躺在病床上,插着氧气管,带着指夹的孟怀风,连带着半个楼层砸了个稀巴烂。
————
刺耳的警报声划过了夜空,惊醒了半座城市里熟睡的梦。
陨石砸穿了医院,伤亡未知,一辆辆警车、消防车、救护车被紧急的派往事故地区,有关领导责任人第一时间到达受灾地区,稳定群众慌张的心。
而此时几个年轻人,站在倒塌的医疗楼前,手中还提着刚买的包子。
这群人正是孟怀风的室友,前两天其中一人在群里提出想要聚个餐,众人当即表示同意,兴致很高。
只有孟怀风沉默不语,因为他在“睡觉中”。
其余人看他不说话,纷纷圈他,打电话,结果都泥牛入海。
众人放心不下,提议回之前的出租屋看看,一开门便看到口歪眼斜、哈喇子流一片、弱智一样地躺在床上宛如“相位猛冲”过度。
紧接着孟怀风便被紧急送往医院,抢救三小时。
“咋样啊!医生!怀风现在到底怎么个情况啊!”,此人正是攒局的人,叫刘义斌,人如其名,讲义气。身形魁梧的过分,每个宿舍都有一个胖子,而刘义斌就是那个胖子。
平时与孟怀风关系要好,此刻他捉住一个刚出抢救室的医生,急急地问道。
医生的视野完全被刘义斌的身躯覆盖住了,他抬起头,冷静地说到:“现在情况不好说,患者各项生理指标都非常正常,只是脑电波非常的微弱,像一潭死水。”
“脑电波微弱?那岂不是植物人了??”,刘义斌无法相信自己的好兄弟突然变成了植物人,明明前几天还一起开黑,并被孟怀风怒喷挂机。
刘义斌爱玩坦克辅助,他最喜欢玩的英雄就是布隆。
站在布隆后面,是他对每一任ADC的庄严承诺。
“不是植物人,我所见过的植物人虽然也无法醒来,但是他们的脑电波绝不是完全死寂的,有的甚至能和正常人一样对外界的事物进行感知,只是不会表达而已。”
“这种情况我从业二十年从未遇到过,我们会尽我们最大的努力,”医生顿了顿,“没事的话去病房和他说说话,可能有一些效果,他身体指标完全正常,你们可以进去,护士不会拦你们的。”
“我还有事要忙,先走了。”医生推开刘义斌的手,向走廊的另一端走去。
“对了,”刚走几步的医生回头,“你们谁把医疗费交一下?”
“哥几个凑一下吧?”刘义斌发起提倡。
众人不语,面面相觑。
“那个刘哥,”一男生支支吾吾说到,“这个……我们现在工资也不是很多,也拿不出太多钱来了”
“对啊对啊。”众人点头应和道。
“除去吃喝通勤、穿衣氪金,下个月的生活费都不一定够……”
“俺也一样!!”
“下个月我女票要过生日了……”
平时嘻嘻哈哈的宿舍同窗。
“够了!”一短发青年站了出来,“你是拿不出吗?你是不想拿!不拿和拿不出是两个概念!你钱少你可以少拿,刚毕业没人笑话你!可看看你们这吊样,里面躺的是咱们相处四年的好兄弟,瞅瞅你们这点尿。”
短发青年越说越激动,引得过路人群纷纷看了过来,被他指着的脸孔不敢与他对视,一个个地低下头去:“呸!恶心!恶心呐!”
短发青年发泄完之后,二话不说从兜里掏出3000块钱,交到刘义斌手里:“那个刘哥,我交完这个月房租,就还剩这么多钱,兄弟本事不大,挣得有限,反正我就是这么个心,你拿着吧。”
刘义斌脸上浮现了笑容,心中感慨。
“拉倒吧,箫何兄弟,”刘义斌伸手借过钱,却反手卷成一团塞了回去,“你工资也就七千,交完三千房租,你就剩个四千左右,现在你把三千给了我,剩一千在上京,你吃什么?吃馒头吗?”
“那就拿两千出去。”萧何坚持。
“算啦,我自己掏吧,”刘义斌站了出来,他的工作很不错,能力也比较强,虽然处于实习阶段,但也独自完成了几单大货,收到了不菲的提成。
刘义斌拍了拍萧何的肩膀,转身下楼。
萧何紧追两步赶了上去,执意地将钱塞在刘义斌的手上,然后扭头越过人群去了病房。
医生看了看两人,笑了笑,转头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