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炎炎,知了叫个不停,没有风的天气,空气沉闷燥热。天空万里无云,硕大的日轮挂在天的正中,洒下万道金光。
行人走在街上,热气蒸腾,天与地都在散发热量,让人好不难受。
远去的飞鸟,急需阴凉之所在,扑腾着翅膀,飞落在大厦的阴影里,就此消失了踪迹。飞机轰隆隆从头顶划过,清晰的机身,能看见上面的窗口,还有机身上的航空标志,以及一些不甚清晰的字眼。
正值中午,麦当劳人满为患,吃饭是假的,享受空调带来的凉意才是他们登门的主要目的。
杨倩忙的脚不沾地,出出进进,往来于厨房和大厅之间。
她手忙脚乱,既要收拾桌面,又要负起点餐的职责,每天的饭点都是如此,她已习以为常,就是今天格外的热,她有些不堪忍受,时不时用纸巾擦拭额头。
额头上细密的汗,擦过之后,瞬间再次排出,杨倩苦不堪言。
腰很疼,腿也酸,自从怀孕后,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杨倩摸着肚子,暗骂:“都是你害的,以前从来不会这样。”
她已经适应了身体里的那个它,抽空跟它说上几句,虽然不会有回应,但心里还是会感到满足,作为妈妈,孩子的存在对她来讲是一种欣慰,再苦再累也值得。
登门的人很多,生意兴隆,简单的速食品牌,在国内却是如此的火爆。
杨倩一直不喜欢麦当劳,肯德基也是如此,它们之间没什么区别,唯一的不同就是取了不一样的名字。杨倩偶尔会吃,如果有别的选择,她宁愿吃一碗热乎乎的面,浇卤的那种。其他的也不是不可以,反正跟汉堡包相比,不知好了多少倍。
早上喝了点稀饭,午饭还没吃,原以为自己不会饿的,可现在肚子咕咕直响。强大的工作量,再加上自己肚子里没有余粮,杨倩饿的前胸贴后背。
看着大厅密密麻麻的人群,还有人络绎不绝的涌入,杨倩露出苦涩的笑容。
心里叫苦,什么时候才能过去,好让她放下疲惫的身躯,好好歇息一番。
她又在擦汗,身上的汗水早已湿了衣服,腋窝下湿了一片,胸前的领口亦是如此,咬着牙坚持,她不是一个轻易被击倒的人,这点苦算什么?
当意识逐渐模糊的时候,她还在努力坚持,收起桌上的盘子,将桌面上的残羹剩饭扫进盘子里。抬头的一瞬间,太阳照进了眼睛,她眼前一黑,就此失去了知觉。
有人在叫她的名字。“杨倩,你还好吗?”
隔着黑暗,杨倩回道:“没事,我很好,需要休息,热的受不了,肚子也饿。”
她被人抬进储物间,随着冰水灌进身体,她悠悠醒来,抢过水杯,贪婪地喝完冰水,意犹未尽。
“还有吗?再给我倒一杯?”
“有,你等一会。”同事接过水杯走出去,不久就端来满满一杯。
杨倩仰着脖子喝完,起身就要去工作,被同事摁住。“你傻不傻?歇会吧,不要命了。”
杨倩说:“那怎么好意思,大家都在忙,不能因为我的原因,让大家分担我的工作。”
同事是个矮胖的姑娘,名叫刘雅丽,杨倩叫她小刘。
小刘说:“就你热心肠,还为别人考虑,你帮他们的还少吗?”
“我不喜欢欠别人,让他们在背后指指点点,我会受不了的。”
小刘杵着她的额头说:“傻瓜,听我的,别出去,好好休息一会。”
杨倩躺下,身下是纸箱铺成的床。“那就麻烦你了。”
小刘不屑地说:“好说,谁让我们是好朋友呢。”
她转过身去。
“那我出去了,有事就叫我。”
杨倩回道:“好。”
小刘走出储物间,反手关上门。
杨倩置身在静谧的环境中,还颇不习惯,四处瞧瞧。
空间狭小,冷气很足,再加上好整以暇,不用工作,杨倩甚感惬意。翻过身去,侧躺着闭上眼,不久就睡着了。
范亚冬一下午都在纠结怎么跟杨倩说,一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杨倩不一定会同意,可他执意如此,下定了决心。难得的机会,他不想放过,错过了这次,下一次还不知道在何年何月?
他一直在心里打着草稿,怎么娓娓道来,避重就轻,说出此行的重要性,与自己的前途和命运息息相关。
可纵然有千般好处,面对杨倩,他还是觉得缺少底气,甚至明白杨倩一定会出言阻止。若是相持不下,又该何去何从?
范亚冬无心工作,状态百出,一下午的时间,颗粒无收,白白浪费了一天,闹不好这个星期还要加班。
上了几次厕所,喝了几杯咖啡,还在吸烟室抽了烟。
烦恼不已,只能靠吸烟来麻醉,短暂逃避现实。
夕阳照进窗台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下班即将临近,匆忙收拾一下,赶在众人之前下了班。
反正是要面对的,他想尽快解决,在杨倩面前直抒己见,同意当然最好,不同意就一条道走到黑,看她能把自己怎么着?
回到家,看到杨倩躺在沙发上,脸色煞白,双目紧闭,一副病容,楚楚可怜。
范亚冬心软下来,担心的问她:“你怎么了?早上不是还好好的吗?”
杨倩缓缓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范亚冬。
“浑身难受,或许是天热的缘故,今天吃饭的人特多,我都忙坏了。”
她心知还有孩子的缘故,不敢说出口。
“要不去医院看看吧,你的脸色很难看,最近一直在担心你,茶不思饭不想,怕你身体吃不消。”
“不必为我担心,我心里清楚着呢,没事,放心。”
范亚冬心里还是放心不下,他打定主意,这个星期带杨倩去医院查查身体,不管她愿意与否,绑着也要让她去。杨倩执拗,他深有体会,对她这样的人就得用非常手段。
“那你歇着吧,晚饭我来做。”
杨倩欠身说:“做你自己的就好,我现在没有胃口,不想吃饭。”
“中午吃的什么?”范亚冬问她。
“和同事吃的面。”
“那就好。”范亚冬听她说吃过午饭,稍稍宽心。
杨倩上班的时候,中午总是吃些零食,草草了事,等着晚上吃正餐。范亚冬说过她,杨倩嘴上答应,其实背地里依然故我,范亚冬不是不知道。
“多吃点水果,有助于营养均衡。”
杨倩嘴角挤出笑容,微微颔首。
林二木说距离出行还有半个月的时间,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范亚冬心生依依惜别之情,面对她多了几分温柔,跟以往大有不同。
杨倩察觉出异样,问他:“你好像心里有事?”
“晚点再告诉你,一件好事。”范亚冬见她如此,一时不忍说出口,也苦于怎么说出口,心里正犯难。
虽说是一件好事,对她对自己,各有不同的见解。一个肯定想要留住心爱的人,相处半年有余,如今分别,难免忧心会生发出别的变故,造成劳燕分飞的悲剧。一个想要有大好前程,给予爱人更好的生活,千载难逢的机会,说什么都不能错过。
杨倩不知,范亚冬心里作苦。
下班之前还踌躇满志,如今突然发现又回归到原点,依然为出行的事情无法面对杨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