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亚冬几乎不需要解释,杨倩和任素芹之间似乎没什么彼此,是任素芹自以为是,他却从来不当真,不过他有必要为杨倩的事情寻找一个借口,免得杨倩胡搅蛮缠,好好的心情被她搅乱。
“同事而已,顺路过来看看朋友。”
“是这样吗?大早上的,这么巧就遇见了你。”
“是啊,要不是你还遇不上呢。”
杨倩不相信,满腹疑虑。
“正好在我让你来的路上,是这样吗?”
范亚冬苦笑,说谎真是一个体力活。“没办法,就是这么巧。”
任素芹看着杨倩消失的地方。“我见过她吗?”
任素芹曾经跟着范亚冬见过他的同事,多多少少还是有些记忆的,她搜肠刮肚想不起来,刚才的女孩是否就是范亚冬的同事。
“你不能指望都记住,应该是见过的,我也忘记了。”
任素芹将视线回到范亚冬身上。“你们不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吧?”
范亚冬让她放心。“不可能,只是顺路遇见了。”
他觉得跟她解释实在没有必要,自己已经明确告诉过她,不会喜欢她,她啰里啰嗦的说了一大堆,以女朋友自居,闲操心。
“任素芹。”范亚冬提醒她说:“我们是什么关系?我说过不止一次了吧。”
任素芹倔强地说:“我是不会放弃的,你说什么和我做什么,本来就是两回事。”
“所以你问东问西,怕我有了别的女人,是这样吗?”
“难道不是吗?”任素芹说着又在看杨倩消失的地方,企图找到她的身影,看看是怎样的一个女孩,跟自己相比有什么优势,自己是不是没了希望。
范亚冬转身上了车,降下车窗玻璃,朝她喊道:“还走不走,不走我可走了。”
任素芹气得跺脚,百般无奈,又无可奈何,走到车边,狠狠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我是不会放弃的,我才不会相信你的鬼话,范亚冬,你看着老实,心里憋着坏,我恨你。”
范亚冬哎了一声,有种无力感,任素芹总是这样,让他无法理智。陷在这样的关系中,他无力挣脱。任素芹就像狗皮膏药,贴在他的身上,不管他怎样甩都甩不开,时间长了也就麻木了,也就见怪不怪了。他现在担心,如果真有这么一天,他有了真心喜欢的人,任素芹会是一道无法跨越的障碍。
打着火,驱动车子,用无声抗拒她的任性妄为,将她撂在一边,随便她怎样生气,都置之不理。
任素芹生着闷气,见范亚冬不理她,时不时地看向他的侧脸,又在揣测刚才的一幕,是否和他说的一样,只是一个同事而已,难道真的只是自己想错了,她隐隐有了悔意,不该反应过度,不该无端的生出醋意。
看着范亚冬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任素芹也感到好生无趣。快要到任素芹工作的单位,任素芹想要缓和他们之间的紧张关系,陪着笑脸,温情似水地对范亚冬说:“亚东,晚上一起出去吧,我想去逛街了。”
“我晚上有事,下回吧。”
“什么意思?我看你对我就是有意见。”任素芹拉下了脸。
范亚冬举手投降。
“姑奶奶,放过我吧,真的有事,你吵的我脑仁疼,你就不能让我安静一点吗?我们又不是那种关系,你干嘛非要让我干这干那,我一点自由都不能拥有吗?”
任素芹双唇紧闭,鼻息一进一出,内心翻江倒海,面孔却是风平浪静。
车子停在单位门口,任素芹下车,头也不回地走了。
范亚冬冷眼看着她,暗骂她是神经病,就不应该去接她,引发了一场本可避免的纷争。
范亚冬由此闹得很不爽,本来好好的一天,出门不利,现在也是满腹的怨言,都怪任素芹,也怪自己,干嘛不清不楚地跟她维持这种关系,男女之间本来就没有普通朋友可讲。
任素芹对自己芳心暗许,范亚冬明明知道,却不能快刀斩乱麻,说到底,还是怨自己。自己的优柔寡断,自己的唯唯诺诺,终究还是害了自己。
来到公司,打了卡,跟同事们打过招呼,坐在自己的工位上,开始敲击电脑。
这段时间一直在做程序,到了最后的关键时刻,他一刻都不得马虎,全身心的投入。
和他一样做程序的还有好几个,他是其中做的最快的一个,他所负责的部分,这个星期之前就可以完成,这是一个好消息,星期六星期天不用加班,晚上也可以按时下班。
范亚冬不是自夸,在电脑领域,公司里的人都是菜鸟,他则在菜鸟之上,就连他们的主管,自以为很牛的那个人,他都不屑一顾。同事们都看得出来,主管是个言过其实的人,他全身上下就一张嘴厉害,也就是这张嘴让他成了主管,三十岁的年纪,也算是事业有成。
范亚冬技术虽好,却不是混的好的人,他干得多,得到的少,领导的承诺就是一张白纸,往往给他开空头支票,事后却又百般推脱,以为范亚冬好说话,好言好语几句就可以揭过不提。
范亚冬还真是一个好说话的人,他从不计较,不过他想的是,把技艺练好,当翅膀硬了的时候,可以随时起飞,到时即便领导挽留,他都不会心软,就算是真心许诺,他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地断然离开。他等的就是这一天,水到渠成,天高任鸟飞。
中午他早走了一会,主管看他欲言又止,他则不屑一顾。
范亚冬从不怕主管,他想,没有他,主管的位置不会这么稳当,主管的饭碗端在他的手上,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主管不会拿他开刀。
乘着电梯到了地下停车场,开车去了附近的商场,找到卖被子的地方,选了一床夏季被,因为有活动,范亚冬选的是打折后的便宜货,他不可能买贵的,不是因为杨倩的缘故,他本身就有节俭的毛病。
被子就是盖的东西,不冷就是好的,就像吃的东西,能填饱肚子就行,高档的食物和低档的食物,从用途来看都是一样,没人能分出彼此。当然,这取决于什么样的人,但大多数人都会这样想,范亚冬属于大多数的范畴,他觉得自己并不是高人一等,平凡与平庸属于每一个人。
买好被子,又去看衣服,杨倩比任素芹要高一些,范亚冬估计杨倩在一米六五以上,消瘦的身体,买一米六五的衣服应该正好。他猜想不会错,要是有出入,还是可以回来换的,不是吗?所以他并不担心。
范亚冬突然改变了昨天的想法,想要为杨倩买两件好点的衣服,知道了她的窘迫之后,他一直在犹疑不定。来到商场才下了决心,苦命的孩子,他应该有两件好点的衣服,也许她从来就没有过好衣服,所以才穿着那身衣服,出现在他的世界里,引起他的同情。
谁让他心软了呢,范亚冬就是有这样的毛病,心软,见不得别人可怜。自己的钱就是这样花出去的,对自己,他从来没有这么大方过。
一条应季的淡蓝色裤子,属于流行款,导购是这么说的,他也觉得不错,就买了下来,一件宽松的白色上衣,柔软无比,上面点缀着柳叶,还有一些五色花朵,他看见它穿在刚离开的那个女孩身上的样子,因为身形和杨倩相同,他也要了一件。幻想穿在杨倩身上的样子,碾压式的存在,离去的那个女孩已经不再变得美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