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艳阳高照,夏谕竟在呼呼大睡。
临近傍晚,晚霞通红,温和轻柔,蚊音嗡嗡,死命飞舞,直到啪的一声,才不依不饶的停下噪音。
“该死的蚊子,扰人清梦。”夏谕一巴掌将那蚊子拍死后,才翻身坐起。
此刻的蓬头垢面,双眼无神,衣服凌乱,抬眼看了看窗外,天色将晚,适合酣睡,不过此时的他再无任何睡意,只有一身疲惫。
他喃喃自语:“睡久了也不好,全身酸痛。”
他低头瞧了瞧,双手枯黄,形容枯槁,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
他一脸心有余悸,感慨说道:“难怪需要元丹境才能堪堪入门,如此恐怖的神意消耗,还真不是区区炼气存在所能修炼的。”
“小爷修个法术,差点死这儿了,说出去都要让人笑掉大牙。”
事实上,夏谕不知道的是,他这算是妄自菲薄了。
当初陈飞灵得到《飞灵真经》后,已是养神境修为,即便如此,他在尝试过一次‘分神斩灵术’后,也足足昏睡了七天七夜了,而且仍然未曾修炼成功。
否则此术一出,定可越阶斩杀王天溪,由此可见此术威力之强,堪称越阶杀敌的不二瑰宝。
夏谕翻身而起,喊店小二打来一大桶热水。
那店小二放下木桶后,瞧着夏谕神色古怪的说道:“客官你终于舍得出来了,都关在屋中整整五天五夜了。”
“今儿掌柜还说,您要是再不出来,咱就要破门而入,瞧瞧你还活着没有呢。”
夏谕哑然失笑:“放心,在下可不会死在你们客栈,不然糟蹋了你们的风水宝地。”
店小二连忙赔笑:“是小人多嘴,客官您别见怪,咱也是担心客人。”
夏谕摆了摆手:“没什么,你下去吧,对了,替我谢谢你们掌柜的关心。”
店小二回来一句:“好嘞,那客官你慢用,有事儿你招呼。”
“那就有劳了。”
吱呀一声,夏谕关上房门,舒舒服服洗了个热水澡。
待洗漱完毕后,他浑身轻松,神清气爽,通体舒坦。
他再次盘膝而坐,陷入沉思。
“炼气九境我已走过前四境,目前正在第五境蕴气境,距离‘固体境’还有不小一段距离。”
“尤其是固体境需要打磨体魄,养精蓄锐,以达到固本培元的目的。”
“如此,才能为后面的‘凝液’、‘开天’以及‘灵海’三境打下坚实基础。”
“不过若想靠水磨功夫走完炼气九境,不知得到哪个猴年马月,故而需要另辟蹊径。”
夏谕目光一闪,这个捷径就是那枚神秘印章。
不过自从此物被他炼化之后,便一直静静躺在体内丹田内,安分守己,规规矩矩,甚至期间还两次帮忙,助他渡过生死危机。
夏谕有预感,有这枚神秘印章在身,此生或许真的炼婴有望。
想到这里,夏谕便一阵心驰神往,神色憧憬。
炼婴啊,传说中炼婴存在弹指间便可摧毁一座千丈险峰。
摧峰断江,开山裂地,仅在其一念之间。
他喃喃自语:“终有一日,我也要站在炼婴境的山巅,俯瞰山下。”
“当初炼化这神秘印章之前,说是杀一妖,便可获得一缕真龙气运”
他眼神逐渐锐利,露出嗜血光芒:“既然如此,那我的成婴之路,就由这望月灵鱼开始吧。”
“从此,妖族不再是避之如蛇蝎的存在,而是我夏谕的瑰宝。”
“是我的成道养分!”
咔嚓一声。
外间竟降下一道晴空霹雳。
银白色的闪电,瞬间便照亮了夏谕的嗜血面孔。
深沉,恐怖,嗜血以及狰狞。
............
距离与陈锦绣约定日期还有五天,夏谕打坐三日,便兴致勃勃的翻开一丈蛮王铜炉赠予兽皮,上面记载了一门不知名的炼体功法。
夏谕通读全篇后,发现这篇功法主要是以锤炼五脏六腑为主,以气血之力滋养,再将五脏六腑当作窍穴般锤炼磨砺,以达到‘由内向外’梯次壮大的目的。
这与寻常的‘炼皮炼筋再炼骨’的外家炼体之道截然相反,甚至还有些反其道而行之的道理。
夏谕沉思,难怪王铜炉长得那么高大健壮硕,原来根子在这儿啊。
吃得多,自然长得壮。
何况王铜炉还常年吃豺狼虎豹的肉,又以此炼体之法强身健体,身躯不高大健硕才怪。
夏谕暗忖,看来光吃补肾壮阳的灵药不行,还得多吃些山精虎豹的肉。
他思索少许后,先将兽皮收起,决定暂时不修炼这门炼体功法,等捕杀了虎豹牛羊等野味再说。
他又拿出一本小人书观看起来,神色津津有味,兴致勃勃,孜孜不倦。
这小人书,正是西门锦赠予的《符道初解》,其中包括符文讲义、制符禁忌、要诀、步骤、手法以及所需材料等等。
符文万千,种类繁多,功能不一,用途也大不相同。
有逃遁的‘遁形符’,加速的‘神行符’,定住身形的‘定身符’,御风远游的‘御空符’,防御守护的‘金刚符’以及开山裂石的‘开山符’等等。
这些都是基础符箓,还有许多高深莫测的大道符文,极其玄妙神奇,比如五行符箓、雷霆符箓与涉及生死轮回时间的大道符文,让人谈之色变,心驰神往。
而且符文之道,有后天、先天之分,还分‘有形有质’与‘无形无质’之别,更有法符、灵符、器符、宝符以及道符等五大品阶之分。
再往上甚至还有仙符、鬼符、妖符以及神符之别,种类繁多,五花八门,各有千秋,威力不一,出处甚多。
而西门锦所赠予的‘乾坤遁形符’与‘驱神符’只是普通低阶法符,不过即便如此,也让夏谕豁然开朗,仿佛推开了一扇尘封已久的大门,让他跃入了一片崭新天地。
那便是符文之道。
就这般,夏谕手捧《符道初解》,一看便是整整两日,不吃不喝,不眠不休。
搞得店小二还以为夏谕是个神仙呢,居然连饭都不吃。
直到第二日傍晚,夏谕这才恋恋不舍的将《符道初解》放下,决定出去转转。
修行之道,需得张弛有度。
只听吱呀一声,房门打开。
他神清气爽的走下楼,来到掌柜处,啪的一声,扔了一千咸龙钱。
夏谕朗声说道:“万掌柜,这是十天住店钱。”
万柏眼神一亮,满脸感激的接过后,好一阵感恩戴德。
他以闪电般的速度将咸龙钱收下,再假模假样的客气道:“嗨,夏道友也是,这么客气作甚。”
嘴上虽然说着客气,手上动作却是片刻不停。
夏谕环视一周后,眼神讶异:“哟呵,申道友今儿也在啊。”
万柏暗自腹诽,哪只是今儿,最近这几天可一直都在呢。
他眼神玩味,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是啊,最近咱们申大人,来万某人这儿,确实勤快了不少呢。”
申屠早就注意到这位大金主了,他本是在小口小口的嘬着灵茶,也不理会万柏的阴阳怪气。
听到夏谕打趣后,他连忙站起身,笑呵呵的说道:“是啊,不知为何,最近觉得老万这儿的茶水甘甜了不少。”
夏谕自然知道申屠为何缠着自己不放,他也不点破,找了个靠窗位置,挨着申屠旁边坐下。
万柏一副生怕生意被抢走似的姿态,连忙笑呵呵端来一壶六安瓜片凡茶。
“道友你几天没出,可是错过了一件大事儿啊。”申屠神神秘秘的说道。
夏谕给自己倒了一杯,举起茶杯看向申屠,面色深沉的说道:“难不成,申道友即将破丹成婴,跻身炼婴境?”
申屠神色一僵。
脸上好似有不敢置信之色。
他小心看了眼四周,压低声音说道:
“这都被你发现了?我说夏道友,你眼睛有够尖的哈。”
万柏大大的翻了个白眼。
夏谕重重咳了好几声,直接将刚刚喝下的茶水。
他翻了翻白眼,没好气的说道:“申道友你要真是炼婴境老怪,我把这茶壶给吃了,而且是嚼碎那种。”
申屠怪笑连连,却没接这茶。
他眼底最深处,好似划过一丝戏谑与玩味。
悄然而逝。
他神色讪讪,嘿嘿一笑:“也对,老道我要是有那本事,早发达了,岂会窝这个鸟不拉屎的破地方。”
夏谕瞅了瞅身侧的万柏:“掌柜站着干嘛,坐啊,对了,申道友你刚才不是说有件大事儿发生么,啥事儿啊?”
万柏寻了个附近位置坐下,一副听申屠瞎扯淡的表情。
申屠小心翼翼的抿了一口灵茶水后,清了清嗓子,反问道:
“道长还记得咱们当日见到的那位名叫邬小月的女子么?”
夏谕轻轻点头:“怎么,这也算大事儿?”
对于修道人而言,凡人的生死荣辱早已算不得什么来。
他随口问道:“怎么,判了?”
万柏嘿嘿一笑:“判了,不过死得不是邬小月,而是她丈夫。”
扑哧。
夏谕直接大喷一口茶水。
他有些讶异:“死得不是她?而是她丈夫,这是为何?”
万柏好似同样疑惑不解。
他一脸感慨道:“夏道友,老申所言句句属实,府衙那边在清楚真相后,确实是判了那邬小月丈夫死刑,而且是近半家产充公。”
夏谕来了兴趣:“哦?两位给我仔细说道说道,这里面莫非有何隐情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