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掉萧翰臣后,夏谕却并未立刻离去。
他瞥了一眼某个石墩:
“是你自己出来,还是我打出来?”
吱呀。
貔貅石墩后,怯生生的走出一位妙龄少女。
青衣粉裙,银簪翡翠。
少女俏脸一红,软糯糯的敛衽一礼:
“奴婢白微见过公子。”
黑衣少年按在刀柄上,悠声道:
“据我所知,妖族化形存在大多有六阶实力。”
“为何你只有区区三阶?”
白微仿佛被道破跟脚,她俏脸慌张,惶恐说道:
“奴.....奴婢曾误食一株化形草。”
“修炼十载后,才侥幸化形成功。”
黑衣少年轻轻哂笑。
显然不相信对方所言。
他笑容收敛后,轻飘飘的说道:
“给你两个选择,一是认我为主,陪侍我左右,以报刚才的救命之恩。”
小狐狸可怜兮兮的问道:“奴婢能否选第二个吗?”
夏谕嘴角划过一道邪魅的弧度:
“第二个选择便是即刻自裁,我送你兵解。”
白微俏脸一僵,垂头丧气。
她好似认命了,怏怏说道:
“好死不如赖活着,我选第一个。”
夏谕哈哈一笑:“你不会后悔今日的决定。”
他伸手一招,邪邪笑道:
“来,宝贝儿,你过来蹲下。”
白微腼腆走近,顺服的蹲下。
她误以为夏谕也是那些沉迷于声色犬马的浪荡子。
心中有些兴奋。
不怕你不上钩,就怕你坐怀不乱。
当即伸出舌尖,就要舔舐夏谕的手指。
不料。
“啪。”
夏谕竟给了她一巴掌。
声音响亮,俏脸通红。
都抽肿了。
小狐狸一脸愕然,有些不敢置信:
“公子你?”
夏谕正气凛然,口是心非的说道:“少来这一套,小爷岂是那种人。”
他再摁了摁下腹。
压住了躁动的邪火。
缓缓吐出一口热气。
他认真的说道:“少勾引小爷,我可是名花有主的人。”
小狐女脸上妩媚一僵,似有羞恼。
她勉强一笑:“难道主人您不喜欢被服侍么?”
夏谕又撑了撑布衣,盖住了某个面目狰狞的小山头。
他轻咳一声,煞有其事的说道:
“小爷不近女色。”
身姿婀娜的小狐狸直接杏眼瞪大。
该死,竟然遇到了一个死太监。
这下她的算盘落了空。
夏谕轻轻伸手,捏起白微下巴,振声说道:
“妖女,我要你助我修行。”
小狐狸茫然抬头。
懵懂天真。
但它埋在膝盖下的爪子,却悄然变长。
锋芒毕露,杀机四伏。
她妩媚眼神陡然一变。
冰冷而刺骨。
她冷呵一声:“好啊!”
“我这就助你修行!”
刹那间。
以夏谕为中心的地带。
地龙骤然翻身。
碎裂的土块猛然飞起,齐齐朝着夏谕突袭而来。
这一刻。
这头三阶妖族终于图穷匕见,露出了它嗜血暴戾的真面目。
她人面上首现狐脸,洁白绒毛纤毫毕现。
让近在咫尺的夏谕瞧得一清二楚。
“人族小儿,受死!!”
狐妖疯狂嘶鸣,眼神暴戾。
张口便要咬住夏谕喉咙。
将他一击毙命。
然而。
在这生死攸关之际。
夏谕却一脸戏谑。
似笑非笑。
对于四周惊人景象,好似置若罔闻。
只若有人仔细察觉。
便可发现,在夏谕眸子最深处似有点点星光亮起。
“唰!”
一道星芒乍现。
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瞬间钻入白微眼中。
她如遭雷击,脸色大变。
嘴里也在哀嚎大叫。
满地大滚。
正主一败,妖法自消。
那些飞来的土块当即纷纷掉落。
随即云烟升腾,血雾弥漫。
撕裂声响起。
很快,地上便浮现出一头雪白狐狸。
它抬起眸子,露出刻骨铭心的仇恨。
声嘶力竭的大叫:“妖奴印!”
“是‘紫烟宫’的妖奴印!”
“人族,你好狠的心呐!!”
夏谕瘪了瘪嘴,说道:
“虽说妖魔之流奸诈狡猾。”
“可人心之诡谲难测,亦不遑多让。”
“你,还是太嫩了。”
“中了我这妖奴印,你这条命就归我了。”
说完他探手一抓,便掐住了狐妖脖子。
它眼神怨恨,几乎要喷出火焰。
夏谕恶狠狠的威胁道:
“而今生死操持于我手,你若再不识相,我就把你皮剥了吃肉。”
妖狐身躯一僵。
眸中首次露出惊悚与恐惧之色。
它看得出来,眼前这个少年做得出来。
她眸子闪烁,阴晴不定。
她算是明白了。
这家伙是真的不喜欢狐妖美人啊。
僵持片刻后,她终于低下了那颗高傲的头颅。
“本座.....不,是我,我愿意臣服。”
夏谕脸上首次露出笑容。
继而开怀大笑。
“一只身受重伤的化形大妖,竟被我捡到来。”
“看来我果真是转运了。”
妖狐瞬间炸毛,幡然醒悟:
“人族!”
“原来你什么都知道了?”
妖狐白微,准确来说是这只化形大妖终于变色。
她彻底慌了。
但紧接着,夏谕的两句话,却让她迟疑了。
只听夏谕悠悠说道:
“十年,追随我十年。”
“十年后,我便放你离去。”
妖狐沉声道:“此话当真?”
夏谕微微一笑:“我以道心发誓,千真万确。”
妖狐咬牙后:“好,我答应你。”
夏谕伸手:“上来吧,咱们回家。”
“哼。”
妖狐不情不愿的跳入他怀中。
却是全身紧绷,戒备警惕。
夏谕轻抚狐身,悠然下山。
………
哒哒。
巫郡城内,某条僻静的青石板小径上。
一道灰衣少年,挂刀抱狐,缓缓归来。
阔别五年后。
夏谕回到了沉水巷的老宅。
抬眼看去。
青苔蔓延,杂草丛生。
吱呀一声。
他推开院门。
扯掉了蜘蛛网。
捡起了扫帚。
开始除草,清苔,清理院墙。
自从五年前,爹娘莫名身亡后。
半日后,老宅焕然一新。
他摆正烛台,点燃一根残烛。
红光迎面,心神摇曳。
父母双亡,举目无亲。
孑然一身,了无牵挂。
少年背影微驼,尽显孤独。
看着桌上烛光。
他双目怔怔出神,眼神恍惚。
脑中回忆着这几年的种种经历。
依稀记得,在五年前的那个深夜。
父母双亡后,一位不速之客降临。
突然将他带走。
而且声称还要教他上乘武学。
但不让他称其为师尊。
而是呼其为崇伯。
崇伯身份神秘,实力深不可测。
可惜,教了夏谕三年。
他依旧只是一介武夫。
除了体魄强健外,境界竟毫无长进。
连先天的门槛都没有摸到。
这自然不是崇伯无能。
实在是夏谕资质太过平平无奇。
根本不是习武的料。
夏谕不甘心。
以武者的实力,根本无法父母报仇。
甚至连仇人都不知道是谁。
除非......另辟蹊径!
于是在三年后的某日。
夏谕再也压制不住心中苦闷:
“崇伯,武道修行真的没有捷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