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水够了吗?”
“回阁主,已然填满。”
“那就开始放药材吧。”
婢女们彩带飘飘,御风远游。
少顷便回。
有宫装美妇缓缓说道:
“先加不老草!”
“敢问阁主,加多少?”
“各二百五十斤!”
有个美婢倒吸一口气:“阁主,宫主不是吩咐说两斤五两么?”
那少妇大有深意的说道:“宫主重伤未愈,急需一剂猛药。”
“何况,咱们这些做弟子的,要多为宫主幸福着想。”
婢女美眸狂扇,带着颤音说道:
“那人,承受得住么?”
那少妇往大殿浴池内看了一眼。
殿中灵气氤氲,云烟缭绕。
似有一道丰神俊逸的少年盘坐于药池中央。
少妇眼神熠熠,斩钉截铁的说道:
“他可以的!”
她眸子熠熠生辉,舔了舔鲜艳欲滴的红唇。
婢女们纷纷称是。
藕臂舒张,素指轻点。
竟有隔空拿物之能。
只听法袍翻飞,长袖摇曳。
呼哧声响起,不断有灵药入池。
那宫装美妇咽了咽干涸的嫩喉。
她一字一句的说道:
“继续加,肉苁蓉、回春草、黑灵芝四百九十斤。”
“锁阳、巴戟、生精子各六百六十斤。”
“当归二百斤零二十两,枸杞三百斤零四十两。”
“黄芪、车前子、术通、甘苷各一百斤零六十两。”
待药材悉数放满后,宫装少妇方才心满意足的离去。
直至十日后,她再次降临,大手一挥:
“换灵药,份量如旧。”
婢女们心神狂颤,纷纷称是。
“记得加十株百年血红参!此药,大补!”
“诺。”
...........
旬月后。
“日照香炉生紫烟,大道清霄我飞仙。”
氤氲紫烟宫内,有袅袅歌喉传荡而出。
疑似银河挂落九天之上。
长虹贯日,飞流直下。
有紫烟踏空而至。
有女子御剑西来。
宛若飞仙凭虚御空。
她檀口轻启,轻吟道:
“献身之人可曾备好?”
巍峨宫阙两侧,那少妇恭敬拜下:
“回禀宫主,献身之人名唤夏谕。”
“此子体质特殊,乃万中无一的元阳真身。”
“且身世清白,从无隐疾,随时都能伺候宫主修行。”
宫主袖带翻飞,螓首微点,唇红齿白,轻声回道:
“可。”
她款款前行,长裙曳地尾随。
入门之后,素手一挥。
宫门轰然关闭。
她眼神熠熠,眸若星辰。
瞬间便落在十丈外,绣榻上的少年。
面容俊朗,丰姿伟仪,筋骨强健。
而且心肺狂跳,肾脏如牛。
女子嘴角翘起,眼神似有炽热。
她喃喃自语:“吞了你,本宫便可孕育元婴,跻身炼婴境。”
随后她炽热的往前一扑。
抓向那榻上少年。
然而。
就在这时。
本是砧板上鱼肉的少年竟霍然睁开双眼。
冷目似电,灿若华光。
他轻轻吐出一字:“咄!”
一字如雷。
宛若金口玉言。
宫主秀目眯起,缓缓说道:“佛家箴言?”
少年抬起头,认真说道:“想要我卖身给你,可以,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宫主似笑非笑的说道:“谁给你的自信,敢跟本宫谈条件?”
话音刚落。
宫中似有鹤唳声响起。
烛光摇晃,瑟瑟发抖。
似有垂天羽翼笼罩巍峨宫殿,冷眼俯瞰。
少年心神摇曳,宛若一叶扁舟在无尽汪洋中荡漾。
呼哧一声。
他竟划开手腕,鲜血直流。
他大声喊道:“我身具元阳真体,与宫主的九阴玄姹体极为吻合。”
“我若献身,可助你突破上境。”
“可我若死,你修为必然受阻,而且错过这次千载难逢的晋升之机,将再难遇见。”
“宫主果真要为了我这条小命,而放弃千载道途么?”
雕梁画栋之上,似有白鹤怒鸣。
沉默少许后,垂天羽翼收敛。
降下一道宽袖玄袍身影。
她腰背挺立,凹凸有致。
负手而立,冷眼俯瞰着身前凡人,缓缓说道:
“说吧,你想要什么?”
少年直接一改剑拔弩张,腆着脸笑道:
“求夫人赏我一本经卷,助我修行。”
头戴仙鹤冠的宫主微微颦眉,似有不悦。
她淡然说道:“你要本宫助你修行?”
少年郑重其事,认真说道: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夏谕愿以区区元阳之身,换取一身仙缘。”
宫主沉默半晌后,袖袍一甩,关上殿门:
“看你表现。”
........
时值梅雨时节。
杏花飞雨,杨柳青青。
有青梅煮酒,柳腴花瘦。
白鹤讴歌,曲颈向上。
绿云冉冉,红雪霏霏。
云烟氤氲,曲水流觞。
艳羡少年遐思,白鹤流连忘返。
搔首弄姿,春泪无痕。
销魂远,千山鹤鸣。
白袍落,十里飘红。
春罢,夏至,鹤归。
血梅点点,红尘缱绻。
少年怅然若失。
......
大夏历,太康十五年。
传闻有大妖犯境。
渝州巡检司某百骑队倾力御敌。
全军覆没。
仙道门派紫烟宫主斩大妖而归,匆匆闭关。
并宣布,求真阳大药。
疑似重伤濒死。
山贼野修们如闻腥夜猫般,纷纷蠢蠢欲动。
然而两年后。
紫烟宫宫主竟伤势痊愈,一州震惊。
甫一出关,便挑战渝州第一人宋景。
并战而胜之。
声名远扬,威震三州。
战后,宋景宣告内外:
“紫烟宫宫主已跻身炼婴境!”
千古楼旗下的情报组织日月门,也匆匆发布新一届真人榜,并评价这位紫烟宫主:“渝州第一人,实至名归!”
一时间,天下大惊。
三大王国俱震。
同日。
大夏朝廷新帝继位。
大赦天下。
........
渝州,青木关。
秋冬冷月,寒风凄厉。
一座深山古庙前。
有个面色苍白、气息羸弱的黑衣少年盘膝而坐。
他全身粗布麻衣,头戴斗笠,手持木杖。
宛若一个走山人。
但却坐在松下石岗上沐浴月光,吐息运气。
唰!!
似有冷箭袭来。
贯体而过。
少年豁然睁开双眼。
动如狡兔,直接翻身而起。
待身形落下,那利箭已落入其掌中。
“咦?”
一声轻咦响起。
诧异十足。
少年抬眼看去。
三十三重台阶之下,有弓马娴熟的铁骑百余,悍卒若干。
他们众星拱月的簇拥着一位头戴貂帽的锦衣青年。
少年扔掉手中利箭,换了根行山杖,杵地而立。
他居高临下,脸上似有不善:
“敢对小爷出手,你们是活腻了吗?”
下方哗啦一声,惊叹声四起。
“放肆!!”
“小儿可知这位是谁!”
“竟对我巡检司萧大人如此不敬,谁给你的胆子?”
有人持矛冲出,直指少年厉声大喝。
少年神色疲倦,却眸若星辰。
他悠悠说道:“听说巫郡有个新官即将走马上任,好像是什么巡检使来着。”
他瞅了瞅对方:
“莫非是你?”
那锦衣青年面容俊逸。
举手投足便是大族子弟风范。
他含笑道:
“在下萧翰臣,太康人士。”
“你猜得不错,我就是那位新任巡检使。”
“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黑衣少年起身而立,灰衣负手,漫声回道:
“我姓夏,名谕,法号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