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舜钦这个人,虽然外表的相貌看着是清隽儒雅的,可但凡只要是男人,那都是会有极强的独占欲的。特别是周舜钦对于陆锦澜,那就更是不用说了。所以对于周攸宁先前竟去锦园叩门的这件事,纵然这会儿周攸宁已经给出了解释,但周舜钦的心里面其实还是很在意的。
而且很显然,周舜钦觉得周攸宁的这个解释实在是勉强的很,压根儿就不能让人信服。
不过周舜钦对此也没有说什么,依然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随后他也只是出于礼貌的客套,问一问周攸宁这段时间在外游学时的所见所闻罢了,基本上和上午的时候姜老夫人问周攸宁的那些话是一样的。
只不过不同的是,周舜钦却还是多问了一些周攸宁在游学期间可有何感想,和得益的地方。
毕竟周攸宁也是周家的子孙,周舜钦心里肯定还是希望他能考取功名,光耀他们周家的门楣的。而实际上,一开始周舜钦见周攸宁聪慧,心里其实是有心要栽培他的。所以那时候周舜钦对周攸宁是很严格的。因着在周舜钦看来,严格,才能让周攸宁成才。
但是很可惜周大爷和杨氏却不是这般认为的。他们的心里面一方面觉得自己的儿子是个天才,周舜钦哪里配教周攸宁?二来周大爷和杨氏心里也都是疼惜周攸宁的,哪里舍得让他吃一点点的苦头呢?所以每当周舜钦严格要求周攸宁的时候,周大爷和杨氏就总是跳出来打短。
而且要是只是打短也就罢了。偏偏杨氏那个人,一张嘴说起来嘲讽奚落的话来可是十分气人的,于是这样的次数一多之后,周舜钦也就渐渐的寒了心。
毕竟他是一心为周攸宁好的,但是却架不住旁人却觉得他是居心叵测,这样出力不讨好的事,没有人会愿意坚持做下去的。哪怕是自己的亲侄子。
而且到后来连姜老夫人也生起气来了。
姜老夫人就觉得,周大爷和杨氏都心疼自己的儿子,那咋滴,周舜钦就不是她儿子了?她就不能心疼自己个儿的儿子了?周大爷和杨氏舍不得自己的儿子吃一点点的苦头,那她就舍得让自己个儿的儿子时不时的就被人含沙射影的那样的骂啊?
姜老夫人实在是气不过,于是到最后她索性是叫了周舜钦过来,严令禁止周舜钦再指教周攸宁。
对此周舜钦自然是听了。其实经过那些事之后,不用姜老夫人这般说,他也会不再指教周攸宁的。
而也是从那之后,周舜钦待周攸宁才慢慢的开始淡漠了起来。不过因着周攸宁到底是他们周家子孙的缘故,所以这会儿周舜钦还是对周攸宁特地关心了周攸宁几句,问问他在这近一年的游学中可是有什么收获。
周攸宁没想到周舜钦会问他这句话。实际上他从昨晚回来之后,无论是周大爷,还是杨氏,又或是今儿早上的姜老夫人,他们都只问他这段日子在外面有没有吃苦,在途中又有什么所见所闻,可是从来没有一个人问过他在这段时间的游学中有什么收获?
周攸宁的心中是很惊讶的,但是对上周舜钦望过来的淡淡的目光,他却还是觉得心中一凛。然后他忙静下心神。
然而任凭他如何的静下心神,但可惜他也不能够说出他在这段游学期间有什么收获的。因为当初的当初,出京游学这个话也无非是他哄骗周大爷和杨氏的话罢了,实则他是因着受了陆锦澜的拒绝,又不敢面对现状,于是索性就借出京游学的名头出外躲避去了。
而且在这近一年的时间中,他就算走过了许多地方,但他整日也只关注自己心里面的那点儿所谓的伤痛,眼里又哪里能看得到外面的山川景物,各地不同的风俗习惯,自然那也就听不到路途中旁人说过的任何话了。
而很显然,周攸宁这会儿临时编造出来的几句所谓的收获之言并没有能得到周舜钦的认同,他渐渐的拧起了一双长眉。
要知道周舜钦是何等样精明,又何等样细心的一个人,周攸宁刚刚脸上那一闪而过的慌乱,还有这会儿他说的这些前言不搭后语的话,都是逃不过他的双眼,双耳的。
但是周舜钦对此却也并没有说一句话。因着对于现在的他而言,周攸宁只是他的一个侄儿罢了。若周攸宁自己肯上进,往后能有出息,那对他们周家而言肯定是一件好事,但要是周攸宁自己不肯上进,往后没有出息,那也是周攸宁他自己的事罢了,跟他这个三叔并没有多大的关系。
不过到底还是同出一宗,所以周舜钦想了一想之后,还是叮嘱着周攸宁:“......明年开春就该会试了。你现在既已游学归来,那便每日好生的在屋里温书罢。若你在明年的会试中能取得功名,那不但于你父母的面前有光,就是于我们周家的祖宗而言,面上也是有光的。”
而且你若每日能好生的在屋里温书,那你自然就没有时间出来闲逛的。而你若不出来闲逛,那自然你就遇不到陆锦澜了。
嘱咐好周攸宁这一番话之后,周舜钦就让周攸宁回去。然后他眼看着周攸宁的身影渐渐的消失在院门处,他便也立刻起身回了锦园。
刚刚他坐在那里的时候,心里面是一直惦记着陆锦澜在做什么的。这会儿他好不容易将周攸宁给打发走了,他自然是要迫不及待的回锦园去陪着陆锦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