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阴幽冥,速现光明。
云光日精,永照神庭。
去!”
观主掐诀念咒,一指点出,黄符从袖口飞出,悬停在众妖尸身之上,花着兽字和道门通灵符的特殊符箓朱砂光芒微微亮起,随后再无动静。
宁仲看向观主,从对方那难看的脸色上得出了答案。
陆言放下卷起来的袖口,“怎么了?”
观主收起符箓,“清场的人打扫的很干净,我查不出多少有价值的信息。”
低情商:没反应。
高情商:没多少有用的东西。
宁仲点头,表示了解,“那就等他们后续收拾的时候,看看有没有什么别的机会了。”
陆言眉头一皱,随即又恢复了舒展,只觉得可能是自己出现了错觉。
无人发现,陆言的左耳处一只微小到不可见的蓝色无骨小虫探出尖端在残留的空气中接收了什么讯息,随后隐匿不见……
有些影响,已经发生了。
东阿,有福客栈。
“师父~”
十堰笑着高喊扑进了陈兴怀里。
陈兴笑着接过,“我走之后,这里没发生什么吧?”
十善笑的有些底气不足,“哈哈,没有。”
“呼……”陈兴呼出一口气,“那就好。”
泰安,赵府。
秦舞阳手中的布置已经完成,抬头瞥了一眼某个方向,“新生的天灾被剿灭了。”
百足看着他看向的方位,心下了然是东阿那边的情况,语气分不清是幸灾乐祸还是遗憾,“嚯,真可惜。”
秦舞阳目光平静,“这也算一件好事。要是这一代的朱雀就这样死在了东阿,那朝廷肯定会在短时间内格外重视河南道。投入大量的人手和精力,清剿可能存在的隐秘组织和势力,反而不利于我们接下来的行动。”
“那样的话……,我们的计划可能会提前暴露。”
百足恍然,“那倒也是。”
二人身前的黄衣邪童子神像似乎也赞同的眯眼弯嘴而笑,猩红的眼镜位于祂神位的额头正中,莫名有些渗人。
大晋,开封。
高景看向身下之人,“事情解决了?”
刘浙俯身,闻言微起,不敢完全直立,“宁仲和天庆观观主已将东阿妖王收入千里江山图内,此刻正送往天牢地下……”
高景脸色一如既往,看不出什么变化,“幕后的势力呢,有露头吗?”
刘浙神情显得有些忐忑,语气带上了一丝小心,“没有,根据宁仲他们传回来的报告,暗中扶植东阿妖王的势力,在他们到达之前就已经提前撤走了。”
“而且……”刘浙抬头看了一眼,见龙椅上的那位人王没有反应,这才接着开口,“所有的知情者都已被灭口,一点情报都没漏出来。”
高景沉默。
良久,直到刘浙背后已经被冷汗浸透衣背,双脚微微发颤之际,景帝这才下达了他的指令。
“罢了,那便先让宁仲和陆言回到各自的辖区吧。”
刘浙心下一松,音量不觉高了两分,“是,陛下!”
高景眼眶微缩,似乎想说什么,但也只是微微一叹,“在天庭失联,地府沦陷的档口,眼下我们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来压制那些隐藏暗中的野心家们了……”
刘浙心底一惊,不知陛下只是阐述现状,还是……
刘浙想到自己收到的来自宁仲的情报,心底复杂。
…………
距离妖王一战过去已经有些日子了,陈兴带着徒弟们跟镇上的居民们也熟络了不少。
朝廷最终还是换掉了东阿的县令,只是依旧是从当地选出来继任者,破败的城镇不过几天的功夫就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和繁华,仿佛前些日子的经历只是一场梦。
不过鱼山村的村民们倒是不少人移居到了东阿,让城中一时间热闹了不少。
“两位小客官,这是你的泡糖,拿好~”
泡糖其实就是粗糖粉烹煮出来的棉花糖,不过看上去灰扑扑的,可不像白棉花。
十善接过递给了妹妹,看向身后街口的地方。
陈兴和刘仲的样子一样的深沉,刀削斧凿的脸上是独属于成年男子的坚韧,两人一同看向天边某处,仿佛那貌如黄狗撒尿的云朵是极美的风景。
刘仲抚刀而立,“今早我收到了齐州府那边的来信,上面说,新的城隍像已经在来的路上,预计今明两日就能到达。带队的武人是五鬼道人的徒弟。”
“好事儿。”
刘仲眉眼微斜,往右瞥了一眼陈兴,“还有……青罗司那边已经把你们死战李存孝的功绩上报给开封府了,扣掉独来独往也没有衣钵传人的异人黄秋水。你、五鬼道人的徒弟,还有六合帮、南山派都将受到朝廷的封赏。”
陈兴这才微微偏头,”嗖?”
“所以?”
刘仲补充道,“五鬼道人的徒弟大概会选传武令作为封赏,六合帮、南山派都是大派,想来也不会在意这次的封赏,那你呢?考虑好要选择什么了吗”
不等陈兴答复,刘仲直接坦白了他的本意,“我的建议是,如果我是你,就会利用这次机会把辖区挪到聊城或者泰安,不过泰安是南山派的管辖区……有聊城的镇守武人们和东馆在上面顶着,再怎么样也能有个几年的时间修养一下身体。”
刘仲一手指着天空,意味深长,“恕我交浅言深,这样子的机会可不多。”
镇守武人未获许可不得无故离开自己的镇守辖区,或许这个规矩对于某些大人物来说不值一提,但在朝廷的压力下,拿捏个小小甲等还是很容易的。
陈兴明白对方确实是出于好意,只是这样的话……
如果是以前的自己,陈兴必然会当面拒绝,安稳的同时也意味着少了晋升提高的机会。
如果只是想要安稳,那么作为甲等武人的自己,不论是投靠山南道那边,或者干脆去群魔乱舞的剑南道,不管百姓死活不是更舒坦些?
不过现在……,陈兴心底一叹,按那个叫花子的说法,自己现在已经算是个死人了。
聊城作为大城,难保没有像青州剑主那样堪比四相的人物。
陈兴抿了抿嘴,留了一丝余地,“到时候再说吧。”
刘仲明白对方是不会听自己建议了,便点了点头,“那好吧,我还有公务在身,便先告辞了。”
“嗯,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