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景起身,“既然朱雀已经陷进去了,”那干脆就将计就计……将这些野心不死的阴谋家们致命一击,让青龙带上千里江山图和勾魂尺,去会一会藏在东阿的幕后黑手们。”
刘浙眉眼低垂,双手合在身前恭敬行礼告退,“臣领命。”
开封,天庆观。
作为知名的大宗道观,如今的天庆观已经有些落寞了,甚至连开封府的五大道门都被挤出去了,然而当代的天庆观掌教也志不在此。
硕大的道观里,空旷的庭院只有一个十来岁的灰衣道童正在清扫着庭院的尘土落叶,和煦的暮色让观内染上了一层金色。
“啪嗒~”
一子落下,白色的长蛇被阻断了前进的方向,黑色的大龙隐隐发出嘶吼,似乎下一刻就要动手操刀。
“啪嗒。”
长须到胸膛的观主笑笑落子,须发的末端已经带上白色的他看上去和蔼和亲,就像邻街的老人家。
“这一任的朱雀看上去似乎陷入了苦战,你这时候不等在殿前待命,怎么还搁我这儿下棋来了。不去帮忙没问题吗?”
棋桌对面,黑色的须发散乱狂隽,凌乱中又有些随意到触动天地的自然,一双眼睛异于常人的一金一蓝的男子似是不为所动,神色如常的执起黑子落下。
其左眼处一道明显是龙属生物的伤疤刚刚结疤,却没有让男子显得丑陋,反而更添上一分凌厉帅气。
“陆言的南明离火已经小成,一对一,那个天灾留不住他。多半也不是他的对手。”
天庆观观主笑着,长长的两条眉毛弯了起来,“原来如此,”他执子落下,“那要是还有一个天灾藏在暗处呢?”
宁仲笑笑,收起自疗伤以来就披在身上的大衣,“若是还有一个,那我的顶头上司刘大人这会儿应该正满世界的找我呢吧。”
一子落下,黑龙的攻势再度险之又险的被白子避开,只差分毫就已然要看出胜负。
道童扫地的动作忽然一停,他抬头看向不知何时出现自己身旁的高大人影,其身上的贵气煌煌不可直视。
“宁仲可在观中?”
原来又是那位大人,道童心想,后知后觉的这才回应道,“宁大人正在和观主下棋。”
观主眉毛弯成一枚圆月,将手中白子投入壶中,“看来贫道猜对了。”
宁仲脸上尴尬的笑笑,也起身走出门。
三人在庭院会面,宁仲开门见山的问道,“是河南道那边的事?”
朱红色的腰带上,一枚紫色的葫芦法器悬挂在青龙的腰间,隐隐可以听到水声荡漾。
刘浙无暇理会宁仲身上尚未散去的酒香味,“对,陛下命你在两个时辰以内赶到东阿。”
宁仲心下了然,“一对二的话,陆言恐怕撑不住两个时辰。”
宁仲随即看向身旁的老道人,“观主,天庆观的镇观之宝可否借宁某一用?”
刘浙同样跟着看了过去。
观主微笑,“应有之义。”
…………
东阿的群山之上,一团完全由炁和火焰组成的大日吸收了周围所有的光线,纯粹的黑暗之中,一轮大日正在孕育,即将爆发出它的威仪。
南明离火·暗日!
全力以赴的陆言能感受到耳旁的耳语又有了卷土重来的趋势,而全力输出炁的他此刻甚至没有了多余的力量去维系身后的行翼,暗红色的行翼自行散去,陆言牙口微微渗血,决意已断。
“云层上面,是什么东西正在……?”
白骨女王本以为陆言已经逃离,正要返回白骨洞,巨大的蛇头刚刚调转方向,然而此刻源自生命本能的声音告诉了白骨女王当下该做的事情。
噗噗噗——
森然白骨随着它主人的意愿有了新的去向……
暗沉的大日缓慢却坚定的穿破云层,炽热的力量让云层一触即散,随着暗日的落下,东阿骨王只能在仓促间为自己加上一层又一层的防护,然而直接定向自己的暗日下,白骨女王发现自己的其实也只能继续堆砌着防御。
避无可避,逃无可逃,这就是顶级的猎食者面对猎物的天然威压。
南明朱雀,火力全开!
白骨女王:“!”
另一边,牛怪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受限于速度的原因,导致它只能伸出双手护住自己脆弱的五窍,值得庆幸的是,对方并不是那种不拘小节专攻下三路的无耻之徒,不然牛怪恐怕还真有些犯愁。
然而这样继续下去同样对牛怪大大的不利。
“不如………”牛怪心下一动。
果然,顺着本能进行猎杀的十善根本抵挡不住对方露出来的破绽,一下子便冲了上去,噗——
五指插进了牛怪心脏的位置,然而仅仅只是刚刚进去便被它的主人锁住双手,牛怪嘴角大张发出狞笑。
“哈哈哈,抓住你了!”
十善赤红的双目闪过一丝清明,然而仅仅只是一闪而逝,牛怪不愿错失良机,左手用力锁住十善,右臂开始蓄力精准打击。
“死吧!”
西内!
轰!!!
然而比起牛怪的动作,更快的则是那轮天空中的黑色大日山倾地动的坠落之势。
光与火融为一体,威与力合而为一。
天地大势,更迭不休,唯日之升,唯月之恒。
大日倾落,山河崩碎,皓月临尘,万物沉寂。
乞有应咂舌的看着鱼山方向传来的巨大波动,口中怒骂不已,“喂喂喂,不是吧……”
然后为自己身前准备了一道又一道防护,甚至某块源自前代长辈的防御法器也在这片动静下应声而碎……
牛怪举起的动作尚未落到十善身上,庞大的冲击力便让二者被轰飞出去,索性距离战场中心尚远,那足以熔断金石的高温才没有直接触碰到他们身上。
最暗沉的大日落下带来了炽烈的白光,白光席卷之下,原本的建筑山石如同脆弱的纸片,瞬息间化作飞灰,生机枯竭,大树消散,山岳平地蒸发……
轰——
爆发只有一瞬,而效果却长久存在。
良久,爆炸终于平息下来,而原先的森林已经消失不见。整座鱼山山脉二十余里的地方眨眼间变成了一片荒地。
黄土,枯骨,断裂到只剩下底座的千年树桩……
“呸呸呸……”
乞有应狼狈起身,拍掉头上的黄土和嘴里的泥沙,口中愤愤不已。
“这种禁招他们也用,真是没有公德心……嚯,方源二十余里的生机都被打没了?!”
陆言缓缓从天空落下,一时脱力的他只能屈膝在地,喘着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