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斜的大地，极速升高的气温，开裂的山脉……
这一切的一切无疑都清楚的让牛怪意识到，在山的那一边，王遇到了一位可以和她正面抗衡的强者。
而这，对于如今的白骨洞来说绝对是非常致命的。
野生的妖怪们不可能在人类王朝组织的围剿下有任何的生机，而几乎是瞬息间牛怪就在心底做出了判断。
与女王放对厮杀的是大晋派过来的四相吗？
不！未必只有这一种可能，也可能是别的什么存在。
但毫无疑问，无论是那种情况，在这亮如白昼的战斗情景之下，女王成功晋升到天灾境界的这件事已经彻彻底底的暴露了。
接下来，白骨洞必然要面对来自人类王朝的倾力围剿。女王能同时面对多个四相吗？
一个？两个？还是三个……
三秒，不，五秒……
牛怪在心中做出了白骨洞尚未崛起便已经完了的判断，没有丝毫的犹豫。牛怪做出了顺应它本心的决定，明哲保身，离开白骨洞！
与三眼乌鸦等人不同，它对白骨洞并没有太深的感情，作为妖魔中本就极为罕见的同时具备力与智的妖怪个体，牛怪之所以选择加入白骨洞，仅仅只是因为它可以在女王的庇护下免遭大晋武人的追杀这一点而已。
“看样子现在只能离开东阿，去别的地方暂时避避风头了。”
牛怪想着，脚下开始移动，“不过在那之前，先去附近的村镇宰几个人类泄泄愤吧，顺便做些储备……”
牛怪本欲向鱼山方向的另一侧离去的脚步一顿，转而向东阿县城走去。
就这样，牛怪放弃了它先前已经看到的离它不远的十善，不过是个连面都不敢露出来的弱者罢了，不需要把时间浪费在他的身上，牛怪这样想着。
酆都平静出言，“他走了。”
十善擦了擦嘴角的血渍，“为什么？”
酆都恢复了一贯的冷漠神像该有的模样，“或许是因为，鱼山那边的战斗已经暴露了妖王已经晋升到天灾的这个事实。”
“你们的皇帝不可能坐视这件事发酵，以他对这件事的重视，或许此刻援军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也说不定。”
“在这种情况下，东阿妖王的下场是被围剿致死几乎已成定局，除非她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击败解决或者摆脱与她对战的那位高手，然后离开东阿，迅速前往北地潜伏才有一线生机……”
酆都眼神深邃，“基于这个推断，那头牛怪的离开无疑是明智之举。”
十善闻言心下一松，命火恢复了往常的平静，附着在身体表面的炁铠也随之散去，开始大口呼吸。
“呼——，这样吗……”
酆都并没有让十善舒心，下一刻祂的话语又让十善的心提了起来。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你可以松口气了……”没有忽略掉十善抬起头来的诧异和不解，“因为那头牛怪前进的方向和一开始相比，并没有任何改变哦~”
“什么！”十善一个激灵，背后的冷汗在猝然间显得有些冰凉。
“你说什么？！”
局势的发展容不下十善再有过多的思量，第一时间调动起体内的生命能量。
生命如火，长生如烛，武人的宿命从他们踏入此道便注定没有了退路。
十善的天资不愧是被酆都所选中的人，只是在先前的几次追杀落单的妖类中，他便已经掌握了将炁铠精密操作的方法。
微弱的炁焰薄膜覆盖在十善双掌之上，而将绝大多数的炁都集中到了双指之上，形成尖锐的一个点，以点破面，方能造成最大的杀伤效果。
噗——呲——！
利刃穿过牛怪的脖子，千钧一发之际，源自血脉力量的感知让牛怪提前将头颅往前面倾斜，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让原本应该穿过它耳洞直接击穿大脑的一击没能成功命中。
仅仅只是擦伤了它皮糙肉厚的脖子，一道鲜红的血色伤口从牛怪的后颈出现，牛怪第一时间将蒲扇大的手掌予以还击，虽然没能打到实处，然而那凌冽的掌风仍然让十善的手臂受到了重伤！
覆盖在体表的炁铠只支撑了三秒，不，不到一秒！
十善心下后怕，若非自己在牛怪反击的第一时间加大了体表的炁量输出，恐怕只是这第一次交手自己就已经身受重伤了。
然而，加大炁量输出的后果就是……
此刻十善本就不多的炁再度蒸发了一半！
牛怪诧异的摸了摸自己后脑破皮的伤口，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严阵以待的人类小鬼脸上露出了回忆的神色。
“真没想到居然真是个人类娃娃，这一路上一直在暗中出手捣鬼的家伙应该就是你了吧？”
用力按了按伤口，还好，不算什么影响行动的伤势，牛怪双膝微曲。
“真没想到啊，干掉空空儿它们的家伙居然是个还没俺老牛膝盖高的小家伙。你说我该怎么处理你呢……嘿嘿嘿嘿……”
“斯哈斯哈……”十善冷汗直流，刚刚对方的那一记掌风虽然并没有真正打到自己，然而掌风带来的却是自己左手手臂的大面积刮伤，黑红色的炁铠上面已经开始流淌出鲜血了……
酆都适时开口，一如既往的平静又充满蛊惑，那模样似乎丝毫不担心十善看出祂满心满眼的算计。
“这家伙比你强，别犹豫了，快使用幽府之力吧。”
十善气急，破口大骂，“闭嘴！”
牛怪哼哼两声，看不到酆都存在的它误以为这是十善在对自己的挑衅，“这么嚣张的吗？我啊，可是最喜欢虐菜……啊呸，虐杀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类幼崽了。”
砰！咔！
牛怪来势汹汹的一拳捶打到十善身前地面，碎石飞溅，划伤十善的脸蛋，“哦哟，身上还缠了条麻绳，是给自己准备的吗？那还真是懂事啊……”
牛怪感叹着，十善像是被吓傻了一样一动不动，然而真实的情况却是牛怪在一动手的瞬间就将自己多年厮杀战斗经验下身上染出来的杀气和凶煞之气倾泻而出，毫无保留。
牛怪口中说着要虐杀十善，然而意识到人类王朝的围剿很快就会到来的它，可没心思过多耽误在距离战场中心不远的这里。
十善僵硬的身体下不断发抖，杀气这种不可见不可摸的东西实实在在的存在，而直面牛怪杀气的十善只能感到冰凉刺骨的东西正从前方涌来，让自己全身冰冻，难以动作！
“快动起来，动起来啊！”十善心底疯狂怒吼。
原来……
一直以来，师父都是在跟这种级别的妖怪作战吗？
现在的我别说鼓起勇气跟它战斗了，光是站在这里就已经十分勉强了，甚至连动一下，都是如此的艰难……
陈兴：……你别说，你还真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