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元君就算再迟钝也能看出这两人之间要起战火,为了不让他人看笑话,谢元君赶紧握住月心的手,温声说道:“别惹事,我们回去吧。”
月心不大高兴地咂舌,紧紧牵着他,“可不是我先惹事的,你看她岂会善罢甘休?不过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你先回茶楼,我自己可以解决。”
她又不是傻子,明显瞧着萧家千金对谢元君有些意思,她作为陈郡谢氏未来的少夫人,定要把旁人的情愫扼杀在摇篮里!
谢元君感到好笑的摇头,“咱们莫要在宫外给陛下徒惹是非,乖乖听话,我们不和她一般计较。”
谢元君的话大大取悦了月心,她知道这男人心向着她,脸上那抹不悦迅速消退,准备绕路而行,不再与人争执。
可萧家千金却不是个善茬儿,她怎会让月心轻易离开?
她仗着自己有几分功夫,在月心转身时迅速出手,哪料到月心的动作更快,直接牵制住她的手腕,将她的两只手反剪身后。
萧书意感到一阵钻心痛楚,艳美的脸庞扭曲,高声大叫,“你这个贱人,快放了本小姐!”
月心眸色一深,抬脚踢向她的膝盖,使萧书意咣当一声双膝跪地,在周围百姓的注视下给月心行了一记大礼。
“萧小姐,萧家的家风着实令人堪虞啊……”
“你……”
萧书意出了如此大丑,气得火冒三丈,恨恨瞪着月心的目光像是一把把弯刀,巴不得将其大卸八块。
说实话,萧家在上京城里确实没什么名气,但是萧书意命好,她家兄长日前刚被许长风提拔为礼部侍郎,她仗着有兄长撑腰,这些日子没少欺负人。
她完全不知眼前两人与云倾乃是朋友关系,遇事就搬出女帝陛下的名头,想将他们吓退。
月心眸光轻蔑地从她身上掠过,而后拍了拍手,冷笑道:“萧小姐,走之前记得赔偿茶楼的损失,就你这点微末伎俩也敢在我面前嚣张?再有下次,我会让你这辈子说不出半个字!”
“贱人,你——”
话音未落,月心就挥出一阵掌风狠狠地扇了萧书意一巴掌。清脆的巴掌声伴随着百姓们的惊呼,萧书意右脸肿胀,备受屈辱。
月心拉着谢元君离开,走之前听到人群里有人在悄声议论。
“这位姑娘好生厉害,她竟能治得了萧家小姐!”
“就是就是,我还没见萧小姐在谁手里吃过亏,不过那姑娘今日折损了萧家颜面,会不会遭到萧家的报复?”
“萧家肚量小,最近又得丞相大人的看重,我看咱们提醒着那姑娘点儿,免得她死在萧家人手里。”
于是,几人商量好打算告知月心让她万事小心,但话还没说出口,就见月心转身冲他们笑道:“几位的好意我心领了,你们放心,便是萧家人全来找我,我亦无所惧。”
说完,她脚步轻快的离开,在她身侧的谢元君无奈摇头,连半分眼神儿都没分给萧书意,就这样跟着月心往宫廷的方向走去。
萧书意忍受着百姓们投来异样的目光,脸颊通红的从地上爬起来,她顾不上打理被泥土弄脏的衣裙,灰溜溜地跑回马车上,恨意滔天。
店小二硬着头皮走过去,在马车将要离开前壮着胆子说:“萧小姐,茶楼的损失您还没给……”
萧书意满面怒气地剜了他一眼,从腰间解下一个荷包,直接丢在店小二脸上。
“滚!”
店小二感觉自己的脸被荷包里的银两砸的生疼,但好在这包银两能弥补今日的损失,他喜笑颜开的回了茶楼,没再理会身后的马车。
萧书意觉得四周的百姓越来越多,大多数人对她指指点点,还有在暗地里嘲讽她方才所受的屈辱,她捂着被打肿的脸颊,毫不留情地踹了车夫一脚。
“赶紧驾车回府,你还想让本小姐丢更大的人吗?”
车夫傻了眼,他从没想过小姐会被人当街收拾得颜面扫地,看来萧府今儿个也要变天了。
他急忙驾驶马车离开,可坐在车里的萧书意心头火骤起,她把车里所有的东西都砸了一遍,最后低声怒吼,“贱人,你给我等着!本小姐一定会找到你,让你生不如死!”
回府之后,萧书意被人痛打的事情也在府里炸开了锅,她紧闭着院门不允许任何人进入,直到兄长萧景津回来,了解了事情经过后,方才敲开院门。
“书意。”
萧景津眉头紧皱,进了房门,见萧书意趴在桌面上痛哭流涕,那红肿的脸颊还未消肿,模样凄惨,再没了趾高气昂的劲头。
“大哥!”
萧书意立马起身,委屈地开口:“我今日在街上让人给欺负了!你一定要替我报仇,她看不起我们萧家,还让我当众下跪,我……我以后还怎么出门见人啊。”
“她是谁?”
萧景津冷下脸,无比心疼的看着萧书意的惨状,让她坐在椅子上慢慢说。
“我不知道她叫什么,但她身边还有个样貌不俗的公子,我猜他们不是上京人,许是从京外哪个村子投奔京中亲戚而来,连上京城里的规矩都不懂!”
不知叫什么,这要如何找人?
萧景津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叹了口气,“你放心,今日之事大哥必定不会坐视不理。我现在去找丞相大人,请丞相为我们讨个说法,相信丞相定能寻到他二人,届时我再把人押到你面前给你赔罪。”
萧书意重重一点头,“我要她跪在我面前磕头认错!大哥,你一定要找到她,她让我在上京百姓面前抬不起头,这辈子我和她不共戴天!”
萧景津心事重重的走出萧府,他快速赶去丞相府,可许长风好像知道他的来意,所以并没有见他。
萧景津站在丞相府门口急得直打转,对门房道:“烦请你进去通禀一声,就说我求见趁丞相大人。”
门房一脸平静的摇头,道:“丞相大人吩咐了,今日不见客。”
“可我确有急事求见!”
萧景津甩了甩衣袖,作势便要朝丞相府里冲进去。
幸亏门房眼疾手快,在萧景津打算冲进去前将人拦住。
萧景津侧目怒视,冷眼瞪着门房,高声说道:“我乃丞相大人亲自提拔的礼部侍郎,今有要事求见丞相,尔等竟敢阻拦?”
门房脸上挂着一抹无奈的笑,低眉顺眼地说:“萧侍郎,丞相今日确实吩咐不见客,若是您有要事,不如待明日早朝时再说与我家大人。”
“我偏要今日见到丞相!”
说完,萧景津还想往里面走,他是铁了心要见到许长风,但门房也不能让他进去,只好退让着说:“不如小的现在进去为您禀报,要是丞相大人依旧不见,那就请萧侍郎先行回府。”
萧景津皱眉想了下,最后点头,“有劳了。”
门房请萧景津在外面稍作等待,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门房回来了,他恭敬地弯下腰,对萧景津道:“丞相大人知道萧侍郎所为何事而来,让小的领您先去花厅稍坐片刻。”
萧景津目光一凝,立即让门房给他领路,看那模样还有几分焦急。
萧景津在花厅里又坐了一盏茶的时间,直到许长风过来,一颗心方才安定下来。
“丞相大人。”
萧景津起身行礼,毕恭毕敬的站在一边,而许长风的脸上也挂着一抹微笑,朝他抬了抬手,示意他落座。
“萧侍郎,听闻萧小姐今日在街上纵马狂奔,险些伤了过路的行人。”
许长风先发制人,叫萧景津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舍妹无心之失,望丞相大人莫要责怪。”
“无心之失?”
许长风挑了挑眉,这萧景津倒是会给自己的妹妹找理由,现在上京城里谁人不知萧书意的秉性?他还没给萧家定罪,萧景津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是。”
萧景津硬着头皮回答,却见许长风脸上的笑容有些微妙,让他心里一慌。
“你今日入府,是为了萧小姐?”
萧景津点头,“舍妹在街上受人欺辱,颜面无光,听闻欺负舍妹之人并非上京城的百姓,还请丞相大人为我调查,究竟是谁胆敢如此放肆,竟当街践踏我萧家尊严!”
闻言,许长风端起旁边的茶杯,不紧不慢地轻呷了口,然后缓慢的笑了笑。
萧景津见他如此气定神闲,立马焦躁起来,腾地一下子站起身,抿着唇道:“丞相大人,你这是何意?莫非你已经知道那两个人是谁了?”
“确实知道。”
许长风没卖关子,但也没有直说他们的身份,这让萧景津心里分外着急,巴不得现在就能把人抓来。
“烦请丞相大人告知下官,那二人眼下正在何处?”
许长风懒懒抬眼看着他,唇角微勾,“你就算知道了又如何?”
“自是为舍妹、为萧家报仇!”
许长风轻轻地哦了一声,“可据本相所知,此事是由萧小姐先引起的,若不是她主动挑事,只怕也不会出现那种场面。”
萧景津心里一惊,又深深地看了许长风一眼,而后问:“听丞相大人的语气,似乎与那二人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