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倾含笑点头,抬步走向雁安堂。
凌心与沈清辕擦身而过时,两人目光短暂的交汇,而后沈清辕微微勾唇一笑,没有多说什么。
到了雁安堂外,凌心忽然停下脚步,看着云倾说道:“陛下,我想四处走走。”
云倾轻点了下头,左右凌心熟悉沈府的路,无论他想去哪儿,云倾都不会拦着。
房内,蔺菱昭正在侍奉沈老夫人用参茶,转过身,她看见云倾来了,当即亮起眼眸,笑盈盈地开口:“你今儿个怎么来了?”
“我来给祖母请安。”
云倾朝蔺菱昭弯了弯唇,这一次可没想再瞒着沈家人,眉眼坦荡意欲明显,她要准备离开天圣了。
沈老夫人朝她招了招手,似是看出了她的想法,和蔼可亲的笑着:“南凉是不是有许多政务等着你回去处理?也是时候该回去了,不然你一直留在天圣,南凉怎么办?”
云倾轻嗯了声,走过去给沈老夫人捏了捏肩膀,声音软软的,“祖母,我和蔺哥哥打算今日离京,往后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看您了。”
沈老夫人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宽慰道:“无妨无妨,只要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撑的住,总有机会与你们再见。”
要说沈老夫人这辈子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那就是想看沈清辕和蔺菱昭、蔺初阳与云倾的孩子出世,她想象过那样的画面,却不知何时才能抱到自己的重孙。
蔺菱昭虽然早就预料到了,但知道云倾今日就走,仍然是觉得有些不舍。
“幼幼,那等清辕哥哥不忙了,我们就去南凉看你和九哥。”
云倾含笑点头,“随时欢迎。”
云倾待在这里陪沈老夫人说了会儿话,就走去了碧波院,打算与沈大用和沈清嵘告别,但沈清嵘不喜欢道别,便躲在屋子里不肯出来。
沈大用站在院子里,连着唤他好几声,沈清嵘的房门都紧紧关着。
“哎,这孩子,也不知道跟谁学的脾气,连我都管不了他了。”
云倾没太放在心上,摇了摇头,“不打紧,估计嵘哥儿是舍不得我离开,但我此去南凉,或许不会再回天圣,你若有事便传书于我。”
沈大用拱手行礼,郑重地道谢。
须臾,云倾走出碧波院,站在院门口,她顿住脚步回头,望着这座她曾住过的小院,唇角挽起的弧度缓缓上扬。
来时是云倾与凌心一起来的,可走时,凌心却没有跟着她一同离开。
云倾也没让人把凌心喊回来,只是独自坐上马车回了宫。
拂月居内,凌心本是想来跟沈清宴道别,但他来时沈清宴竟还在睡觉,便蹲坐在门口,想等着里面那人睡到自然醒。
沈清宴有起床气,凌心可不敢随便招惹他,但是半个时辰都过去了,沈清宴仍然没起床,凌心的耐心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没由来的烦躁。
终于,凌心站起身,一脚踹开了房门,却满脸愕然的看着坐在桌边的男人,不敢置信地指着他道:“你早就起床了?”
沈清宴倒着桌上的茶,慢悠悠地抿了两口,轻哼两声,“起了。”
“那你不告诉我一声?”
凌心横眉怒目,生气地朝前走了几步,一掌拍在桌面上,令桌上的茶杯都跟着颤了几颤。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是你自己心甘情愿蹲在外面的。”
沈清宴啧啧地笑着,他就是故意想让凌心在外面等着,谁让他最是记仇,不把凌心耍得团团转,心里那口恶气就出不去!
“你……”
凌心恶狠狠地磨牙,脸色立马沉了几分,好一个沈家二公子,敢情都能直接骑到他头上了?
想要道别的话如鲠在喉,凌心冷笑转身,酝酿了整整一个时辰的措词就这样咽了回去。
他抬步走出房间,未发现身后的沈清宴神色复杂,眸光幽冷。
待凌心气冲冲的走出沈府,沈清宴方才收拾起自己的包袱。
此时,云倾在回宫路上碰见了岑明月与王从叆,王从叆要去谢家书院,岑明月则是去玉芳斋给关燕菡买几样糕点,三人不期而遇,全都在路口转角停了下来。
岑明月下了马,轻敲着云倾的车窗,朗笑说道:“今日凑巧,咱们一同去玉芳斋用些点心吧。”
云倾觉得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因此含笑答应下来。
她走出马车,见王从叆眼底萦绕着一抹意味不明,立在王家的马车旁边,看向她的目光里多了几分令人捉摸不透的感觉。
“陛下。”
王从叆屈膝行礼,身上那袭淡白紫藏针广袖浮光锦交领衬得她落落大方,精致可人。
岑明月转头瞥了眼,见王从叆耳上竟挂着一对浇铸昆仑岫玉玦,细腰曼妙系着长穗五色腰带,不禁多说了句,“这对玉玦乃世间珍品,我嫂子在惊华小筑见过,我还打算买下来当做她的生辰贺礼。”
王从叆抬起手,抚摸了下耳朵上的玉玦,勾唇轻笑,“关小姐若是喜欢,那我便摘下来送她,当是全了岑小姐的一片心意。”
岑明月摆摆手,“不必,我只是随口一说,王大小姐不必记在心上。这玉玦衬你正好,典雅精致,华贵雍容。”
她可没有跟别人抢东西的爱好,即便这对玉玦是关燕菡先看上的,但到底是王从叆先买下来的,所以岑明月不会索要,更不会觉得可惜,世间好的玉玦千千万万,她再给关燕菡寻别的就是。
前面就是玉芳斋,三人并肩往前走,自是引来四周百姓们连番惊艳的目光。
玉芳斋外,掌柜的笑脸相迎,还把最好的雅间腾了出来,叫店小二赶紧奉上店内最有特色的糕饼。
雅间里,岑明月挨着王从叆而坐,云倾坐在两人对面,见王从叆自进来后便有些沉默,遂主动开口:“王大小姐是要去谢家书院教书?”
王从叆抬起头,脸上带着明显的讶异,“陛下怎知我今日要去女学教书?”
她受谢元雪的邀请,今儿个乃是第一日去谢家书院给那些个名门贵女们当夫子,她的才学足以教习那些千金,只是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所以从出门到现在,一直都很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