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沈清宴皱了皱眉,眼底的不悦分外明显。
“我不是说过不喜欢孙小姐么?左右两家庚帖未换,她的清誉何谈损失?大不了您今儿个回府后,再为孙小姐另选一门亲就是。”
末了,沈清宴还补上一句,“我又不想娶妻。”
“清宴公子!”孙老夫人额头上的青筋直跳,指着他哆哆嗦嗦的,“你这话未免也太过分了!你们沈家当真霸道,仗着在京城里与王谢两家比肩,就对我们孙家欺辱至此!好好好,今日的屈辱,我们孙家记下了!碧萱,我们走!”
说罢,孙老夫人就要拉着孙碧萱离开,沈清宴还特意往后退了一步,给她让出了一条道。
孙老夫人气急败坏,回身想朝沈老夫人腹诽两句,但当对上蔺菱昭的目光后,心虚地闭上了嘴。
“慢走不送。”
沈清宴笑吟吟地摆了摆手,而后打了个酒嗝,那醉眼迷离的模样真真是气得人跳脚。
孙老夫人本要忍耐下来,哪知他如此浪荡,脸色瞬间铁青,狠狠地掐了孙碧萱一下,怒骂她就是个废物。
连一个经商公子哥儿的心都拉拢不住!
孙碧萱痛呼一声,眼泪顺着脸颊簌簌而落,那梨花带雨的模样可真是我见犹怜,奈何沈清宴没有半分心软,视若无睹的转过了头。
“祖母……”
孙碧萱抿了抿唇,抽泣地小声说:“其实我……我是想嫁给清宴公的……”
她知道,如果自己今日出了沈家的门,那这样的话以后就再没机会说了。无论沈清宴喜不喜欢她,也无论沈家对她是什么态度,她都想让沈清宴知道她的心思。
才能无憾。
沈老夫人讶异不已,二夫人也露出错愕的神色,心道此事没准儿还有回旋的余地。
哪成想,沈清宴听了这话,脸上露出一抹嫌弃之色,转过头,一把扯住了凌心的衣领。
凌心怔了怔,看着那张俊颜在眼前不断放大,独属于他的气息也越来越浓。
凌心喉结一滑,紧张的咽着口水。
清宴怎么醉成这样了?
他还未开口,便感觉两片温热薄唇压了下来,掺杂着浓郁的酒香,宛若情丝百转,缠绕千回。
一瞬间,凌心的瞳孔陡然放大,里面倒映着沈清宴那张清俊的脸庞,叫他不知作何回应。
这可是在……是在沈家与孙家的各个长辈面前!沈清宴此举惊世骇俗,惊世骇俗。
沈老夫人脸色骤变,险些一口气没上来,瞪着眼睛瘫在那里。
二夫人怒气冲冲,顺手抄起旁边的玉如意,几步上前就朝沈清宴打了过去。
凌心眼疾手快,一把推开沈清宴,挡在他身前,硬生生挨下了这一击。
“凌小公子,你……”
二夫人没料到凌心会为了沈清宴挺身而出,那柄玉如意碎裂成两段,落在地上又碎成数截,声音清脆,令沈清宴立即清醒过来。
他满脸震惊,手指抚上唇角,堪堪往后退了两步。
他刚刚……亲了凌心?
还当着大家的面?
他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沈清宴不敢置信的摇了摇头,再次抓住凌心的衣领,拧眉反问:“你傻吗?谁让你替我挡下来的?”
眼见凌心的额头破皮红肿,甚至淌出一滴滴鲜血,他心里竟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蔺菱昭脸色潮红,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还能瞧见这样一幕。
清宴和凌心……
京城之内也不乏龙阳之好,断袖之癖的世家公子,可这两人身份不同,日后若是真在一起的话……
那凌家岂不是绝了后了?
“清宴,你怎么……你竟然……你……”
沈老夫人哆哆嗦嗦地指着他,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
再看孙碧萱,哭红了眼角和双颊,那委委屈屈的劲儿任谁都能感觉得到。
沈清宴抽了抽嘴角,无颜面对家中长辈,低着头便要跑出雁安堂。
他回头,见凌心还愣愣的站在原地,便回来拉住凌心的手,速度极快的逃出了府。
屋子里的众人还有不能回神的,沈清辕无奈摇头,嘴角弯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走上前朝孙老夫人拱手赔礼。
“老夫人,您也瞧见了,舍弟行如此伤风败俗之举,实在不堪托付。今日之事,确实是我沈家之错,请您放心,我定会寻个日子带上清宴去贵府负荆请罪,望孙小姐日后能够觅得良人,幸福和睦。”
沈清辕此话意思明显,孙老夫人听在耳中,心知与沈家的这场亲事是没再可能了,顿时心里一沉,面如死灰般拉着孙碧萱离开。
而雁安堂内,沈老夫人紧紧闭上眼睛,过了好半晌,方沙哑开口:“原来清宴一直不想娶妻,竟是因为……心仪凌小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