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办?
蔺菱昭脸上露出几分苦恼。
云倾终于摘下帷帽,朝沈清辕看去一眼,碰触到那清幽却仿佛将她看穿的眼神,心口突地一跳。
沈清辕捏了捏蔺菱昭的手心,一语道出云倾心中的疑惑,“镜姑娘明知自己现身会带来无尽的危险,为什么要在望月阁与你相认?难道只是为了与你说上几句话?”
经过沈清辕这么一提醒,蔺菱昭忽然呀了一声,“不好!我的令牌丢了!”
“什么令牌?”
“能够进宫的令牌!”
蔺菱昭的手在腰间摸索,原本挂在那里的令牌不翼而飞,不用脑子想也知道令牌是被蔺菱镜给顺走了!
原来她是为了能够进入皇宫!
沈清辕沉下眼眸,立即吩咐车夫调头,用最快的速度赶向皇宫。
云倾轻轻咬着唇角,没想到蔺菱镜计在于此,她就觉得事情有古怪,但没有往皇宫上面想。
不知道蔺菱镜为什么要盗令牌进宫,马车的速度也许比不过她的速度,云倾掀开车帘,朝外轻唤了一声杜若。
随后,杜若运着轻功出现在马车旁边。
“你速速进宫去给蔺哥哥传信儿,就说镜姑娘手持昭昭的令牌,或许已经混入了皇宫。”
杜若点头称是,几个起落间便消失在街角的尽头。
车内,蔺菱昭十分懊恼,转身扑进沈清辕的怀抱,“清辕哥哥,怪我没有防备,竟然让大姐姐得了手,如果宫里出了事怎么办?我真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难保蔺菱镜回来不是报仇的,她却毫无芥蒂的坐下来与人喝茶聊天。
蔺菱昭从没预料到自己也有这般愚蠢的一日!
云倾揉了揉额角,慢吞吞地开口:“房里的熏香有让人迷失心智的作用,昭昭,这不能怪你,我也是刚刚才发现的。”
进了雅间之后,她也被熏香所迷,只是没有与蔺菱镜交谈,安静地坐在一边,也没什么损失。
至于沈清辕,他来的时候那熏香就已经散的差不多了,所以他并未受到什么影响。
“熏香?”蔺菱昭不由得吃了一惊。
“进屋的时候你没闻到屋子里掺杂的香气吗?”
蔺菱昭点了点头,“闻到了,不过我以为那是普通的沉香,大姐姐竟然在里面下了药?”
“若没有下药,我们怎么会连你的令牌被人拿走都没发现?”
蔺菱昭眸含错愕,内心更加愧疚自责。
沈清辕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无妨,不过是丢失了一块令牌,宫里有圣上和几位殿下坐镇,不会出事的。”
两刻钟后,马车终于进了皇宫,蔺菱昭拉着沈清辕往德妃的寝宫跑,云倾则是单独去了重紫殿。
殿里熏着常用的松香,可小姑娘却警惕地捂住鼻子,试探地朝里面迈了一步。
蹲坐在殿外的凌心瞧见她这副模样,不由得感到有些好笑,“小祖宗,主子的寝宫里没有陷阱,你这是在怕什么呢?”
云倾探着头往里看了看,结果没看到蔺初阳的身影,转身轻问:“蔺哥哥呢?”
“半柱香前被圣上叫走了。小祖宗,主子说过,你若是来了,便先在殿里等他。”
云倾放下手,大大方方地走进宫殿,在香炉旁边打转一圈,然后规规矩矩地坐在贵妃榻上。
片刻后,大壮端了一碟红梅糕过来,云倾弯唇道谢,一边吃一边打量着桌上的字画。
凌心无聊地凑了过来,顺手拿起一块红梅糕,咬了两口,笑盈盈地开口:“小祖宗,主子还让人给你准备了其他点心吃食,今夜你要是不想回沈府,我就替你去跟沈老夫人说一声。”
意思是,今晚上想让她留宿宫中?
云倾眨了眨眼,慢条斯理地说:“辕哥哥和昭昭都回去,我不回去像什么话?你去忙你的吧,我自己待会儿就成。”
凌心努了努嘴,与递上热茶的大壮擦身而过,哼着小曲儿出去找乐子了。
桌上有一幅山水画,看起来像是某位名师大家所画,她仔细观摩着,见大壮没有离开,就问道:“蔺哥哥什么时候会回来?”
大壮摇了摇头,“圣上唤主子过去好像是为了接任太子一位之事,还不知几时才能回来。”
接任太子一位?
云倾目光一亮,“蔺哥哥要名正言顺的当天圣太子啦?何时?在他及冠那日吗?”
她可没有忘,再过几日蔺初阳便及冠了,到时候宫中定会大办的。
大壮再次摇头,“这个属下也不知道,但是等主子待会儿回来了,也许就明白了。”
云倾吃梅花糕的时候有碎屑不小心掉落在画卷上,她用手拂开,指尖不经意碰到画纸上方,好像有一块凸起的位置,似乎藏了什么东西。
她惊讶地看向大壮,“这里是……”
大壮面不改色地开口:“这是谢家送来的画,里面有一块玉牌。”
“那玉牌有什么作用?”
“谢公子为了感激殿下出手相助,送上可以请动谢家另一位大儒谢长献的信物。”
云倾点了点头,指尖又拂过那块玉牌安置之处,嘴角微微一弯。
谢长献,那是与谢长清齐名的当世大儒,五国之中几乎没有人不会对谢家两位大儒有所耳闻。谢元君还真是大方,舍得送出这么重要的东西。
云倾在重紫殿里等了一会儿,结果还是没等到蔺初阳回来,她撇了撇嘴,抬步走出宫殿,见凌心不知道打哪儿抱来一兜的红枣,三两步就走到了她的面前。
“小祖宗,你吃枣吗?”
云倾拿起一个,用袖子简单的擦了擦,眉眼笑开地说:“春日宜省酸增甘,以养脾气。记得给蔺哥哥留几个,我先去见见十一殿下。”
凌心对大壮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接着枣,然后转身追上云倾,嘴里喊着:“小祖宗,我也去,你等等我啊……”
重紫殿门口,徒留下大壮抱着一兜子红枣站在春风里,风拂过,一片片桃花随风飘落,有那么几片调皮地落在大壮肩头,他歪头看去,轻轻吹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