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青瑶十分生气,君楚衣都看在眼里,按住她想要倒酒的手,挑眉笑问:“青瑶小姐是不是对颜公子有意?”
“谁会对他有意?”
贾青瑶撇了撇嘴,“一天天好像谁都欠他一样,我才不会喜欢这种人。”
君楚衣轻轻拨了下五彩番莲纹的盖碗,“当真不会喜欢?”
贾青瑶犹豫了一下,斟酌着开口:“如果他能对我态度好点,我会考虑考虑。”
君楚衣笑了笑,原来她也是个嘴硬心软的姑娘。
南凉天气寒冷,一到冬天便会大雪封路,寸步难行。贾青瑶若是想要离开,只怕得等到冰雪消融之时才行。
外面不知不觉又飘起了鹅毛大雪,不远的廊下,有人肃着脸站在那里偷听。
其实也不能说是他在偷听,只不过是他偶然路过,听见了贾青瑶醉酒后的怨怼,一时恍惚,忘了离开。
这时,身后有一名丫鬟端着温好的酒走到廊上,在瞧见他之后,赶忙屈膝行礼,“颜公子。”
颜楚骏看了她一眼,神色冷峻,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宫里,昭阳殿内,云倾光着玉足踩在厚厚的羊绒毯子上,跪坐在窗前的美人榻上,身上披着红缎兔子毛的披风,看着外面白茫茫的一片。
廊庑与树梢上积了雪花,地上也铺了厚厚一层,宫女和太监走过的时候,踩在上面咯吱作响。
冷冽刺骨的寒风从外面吹了进来,云倾趴在窗上欣赏这雪中红梅的盛景。殿内的地龙烧得暖烘烘的,所以即便如此,云倾也感觉不到半分冷意。
须臾,蔺初阳端着一碟红梅糕走了进来,那糕点香软甜糯,洒着糖霜,上面还冒着热气,显然是刚出锅的。
云倾离开窗子,穿上绣鞋,小跑到蔺初阳身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蔺哥哥,这是你特意让御膳房给我做的吗?”
蔺初阳含笑轻挑眉梢,“味道与天圣的有所区别,你若是不喜欢,下回便让他们换一种糕点来做。”
新年的喜庆仍在延续,云倾捻起一块红梅糕尝了尝,和在天圣吃到的一样松软可口,就是糖霜做的苦了些。
她眨了眨眼,拿起一块红梅糕往蔺初阳嘴里送。
“蔺哥哥,你也尝尝。”
蔺初阳皱了下眉,本来是不想吃的,却又不好拂了云倾的好意。便张开嘴,咬了一小口。
他的唇瓣碰到她的手指,如亲吻般划过她的指腹,云倾小脸一红,擦了擦他唇角留下的糕屑。
转眼就到了正月十五,上元节这一日。
蔺初阳帮云倾处理了不少政务,晚上宫里会设一场宴,为女帝陛下庆生。
这场宴会没有邀请太多的人,与除夕那夜一样,来的人只有许长风夫妇、贾青瑶和颜楚骏。
这日,云倾收到了来自天圣、安冉和赢水的生辰贺礼,她很高兴,还一一写下了回信。
傍晚,南凉也有花灯节,街上的百姓们纷纷出来欣赏花灯,猜灯谜游乐。
几人没有在宴上待太久,用过晚宴,便商量着一起去街上看花灯。
男人们骑马,女眷们坐车,一路上人来人往,到处都挂着花灯,照得整个上京城亮如白昼。
下了马车,云倾挽着君楚衣往热闹的地方走。为了与民同乐,她今夜出来时特意戴了帷帽,遮住了面容。
夜晚风凉,好在是几人身上都穿着斗篷。前面的花灯形状可爱,五彩斑斓,君楚衣带着云倾和贾青瑶走了过去。
君楚衣的喜好向来与他人不同,眼下更是指着一盏绿色的花灯问:“小二哥,请问这盏花灯怎么卖?”
那摊贩看了一眼,愧疚地笑着说:“让夫人失望了,这盏花灯不卖。”
“不卖?”
那摊贩看她穿着打扮是从富贵人家里出来的,说话办事也不敢怠慢,赶忙回:“只要夫人能够答上这道灯谜,那么这盏花灯便赠予夫人。”
四周传来熙熙攘攘的说话声,君楚衣抿了下唇,“小二哥请出题吧。”
街道两旁尽是花灯,也有不少猜灯谜的,喜欢绿色花灯的人少,喜欢绣球灯的人更多些,别的地方倒是围了一群人。
摊贩轻咳了两下,还比划了个手势,“夫人您请听好,这谜面是:落花满地不惊心——打一人名。”
君楚衣仔细地想了想,然后看向云倾和贾青瑶,虚心地问:“你们知道谜底吗?”
云倾摇了摇头,“要不喊蔺哥哥过来?他肯定知道谜底!”
蔺初阳与许长风不知到哪里去了,云倾转身看了看,身后来来往往的都是百姓,并未瞧见蔺初阳的影子。
君楚衣略微沉吟了下,正打算说个答案,却听身后传来一道温温婉婉的声音,“我知道,谜底是谢安。”
那摊贩眼睛一亮,赶紧取下绿色花灯,递到了来人手中。
“还是姑娘聪慧,恭喜姑娘,你猜中了。”
女子微微一笑,接过花灯后,反而送到君楚衣面前,毕恭毕敬地说:“许夫人好像也很喜欢这盏花灯,不如我将它送与夫人。”
君楚衣睐了她一眼,没有接过花灯,只是笑道:“没想到傅小姐也会出来逛花灯。”
傅秀兰温婉一笑,视线落在贾青瑶身上,对她轻颔首,可贾青瑶却面无表情,没有回应。
由于云倾戴着帷帽,傅秀兰没有看见她的脸,又觉得君楚衣和贾青瑶对她宛若朋友一般,就没注意到眼前这个小姑娘是当朝陛下,只将她当成了朝中的千金小姐,露出一抹善意的微笑。
“这是傅小姐猜中的花灯,理应由傅小姐拿着。”
君楚衣婉拒了她的好意,拉住云倾的手,打算再去别的摊铺那里看看。
傅秀兰知道贾青瑶不想见她,可今夜既然她们都遇到了,傅秀兰便想跟着她们一起逛花灯。
君楚衣和云倾走在前面,傅秀兰走在最后面,贾青瑶用余光扫了她一眼,不屑地冷笑一声。
街道两旁挂满了花灯,云倾看来看去也没有她喜欢,便陪着君楚衣和贾青瑶挑选,直到下一个摊铺,贾青瑶说了句,“我想要这盏花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