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夫人一走,傅秀兰立即让人敞开傅家大门,面带喜色的回了厢房。
不出她所料,一个时辰后,上京城里果然多了关于傅家和卢家的传言。
有人猜测范阳卢氏是不是要与阳关傅家交好,竟能引得卢家大房夫人亲自上门,那关系必定非比寻常。
于是,就在百姓们的纷纷议论中,除夕越来越近,刚过小年,这上京城里又飘了一场大雪。
雪花飞舞,洋洋洒洒,一眼望去满目银装素裹。
宫廷里落了雪,碧瓦朱檐,白的耀眼。
冷风侵袭,昭阳殿内多了几分冷意,云倾打眼一看,原来是那正烧着的火炉灭了。便喊春叶进来升了火炉,放下朱笔,搓了搓手。
蔺初阳去见了许长风,这几日两人经常凑在一起,也不知都说了什么。
等春叶端着一杯热茶过来,云倾才道:“蔺哥哥还没有回宫吗?”
春叶摇了摇头,凑到云倾身边说:“陛下,奴婢发觉这些天青瑶小姐与颜公子走得很近。”
“哦?”云倾眼里闪过一抹精光,“青瑶小姐看上朕的师兄了?”
春叶掩唇笑了笑,“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
云倾扶着桌案起身,挥着衣袖道:“咱们去找青瑶小姐,马上就过年了,看看她那里缺不缺什么东西。”
“是。”
春叶从架子上取下一件斗篷,披在云倾身上,然后跟在她身后走了出去。
彼时,贾青瑶正在殿内练字,桌上有宫女研好的墨汁,她蘸了蘸墨,字如银钩,力透纸背。
当外面响起陛下驾到时,贾青瑶赶忙放下毛笔,前去相迎。
“陛下万安。”
“青瑶小姐请起。”
云倾解下身上的斗篷,抖了抖上面的雪沫子,嘴角弯起一抹笑容。
“朕今日闲来无事,想找青瑶小姐说说话。待雪停了,咱们便去御花园里赏梅如何?”
贾青瑶欣然应下,请云倾落座,哪知外面的大雪未有停歇之意。
不一会儿,颜楚骏入宫了。
他受师父之命进宫来给云倾送糕点,这种糕点是用药材做的,可以驱除寒气,最适合女孩子食用。
颜楚骏一来,贾青瑶便只盯着他看,颜楚骏这人性格古怪,那么冷的天竟然也不披件披风,只穿一件黑色的袍子,肩膀上被雪花打湿了一片。
贾青瑶让宫女再端几个炭盆来,等颜楚骏坐下,还亲自给他倒了一杯茶。
“颜公子,您请。”
“多谢。”
颜楚骏把茶杯放在一边,将那剔红色缠枝莲纹的食盒递到云倾面前。
“陛下,这是师傅让我给你拿来的。”
云倾接过食盒,打开盖子,给贾青瑶分了两块,再跟颜楚骏道谢。
她目光一转,随意想了个理由,“朕想起今日还有没批完的奏折,青瑶小姐,劳烦你替朕招待师兄,朕先回宫了。”
贾青瑶来不及说什么,只见云倾大步走出宫殿,回过头,与颜楚骏面面相觑。
她把糕点举到颜楚骏面前,干笑了一声,“颜公子,你……你吃吗?”
这糕点是给女人吃的,他怎么会吃?
颜楚骏面无表情地拒绝,等云倾一走,他也站起身,打算抬步离开。
贾青瑶叫了他一声,赶紧拦在他面前,眼神闪烁,“再有几日就过年了,不知道颜公子可想要什么礼物?”
只要他说,她就送。
权当是想要结交这个朋友。
颜楚骏神色冷峻,一言不发地绕过她身边,大步走了出去。
他没有什么想要的。
就算想要也不会和女人开口。
贾青瑶瞧他抬步离开,嘴角忍不住撇了撇,还真是个没有感情的家伙!
回了昭阳殿,云倾端着小手炉坐在紫檀木翘头案后面,笑嘻嘻地吃着糕点,边吃边问:“青瑶小姐和师兄进展到什么地步了?”
“颜公子好像离开了。”
云倾惊讶咂舌,“师兄他也太不解风情了!”
亏得她还把地方给腾出来,结果事情并没有像她想的那样发展,早知道她就留在那里撮合撮合了。
“陛下,皇夫回来了。”
正当云倾满心懊恼的时候,蔺初阳从外走来,手里捧着几本册子。
“这是……”
“都是卢修竹写的,许长风让我拿给你看看。”
云倾点了点头,接过后看了几眼,含笑说着:“长风哥哥向我举荐此人,不得不说,他还是有些文采的。”
“许丞相举荐之人,自是错不了。”
蔺初阳走去内室换衣裳,云倾坐回桌案前面,听那清淡的嗓音从屏风后面传来,“今日荥阳郑氏举办的宴会已经散了,最后得到百金的人就是这位范阳卢氏的公子。”
“所以……这是他在宴会上所作的诗赋?”
蔺初阳轻嗯了一声,旋即换了件墨色绣柿蒂窠纹的锦袍从屏风后面出来,唇畔含着一抹淡淡的笑容。
他走到云倾身前,双手放在桌案上面,微微俯下身,眉眼温柔,“幼幼,你今日有想我吗?”
云倾脸颊一红,正要回话,却听春叶忽然禀告:“陛下,范阳卢氏的大夫人在宫外求见。”
云倾想了想,开口道:“请人进来。”
她把卢修竹做的诗赋收了起来,当卢夫人入宫之时,身后还跟着一名模样清秀,腼腆守礼的姑娘。
“臣妇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卢夫人与那女子一同跪下给云倾行礼,接着又给蔺初阳行礼。
“不知卢夫人进宫求见,所为何事?”
卢夫人顿了下,看了看蔺初阳,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此事关乎女子的名誉,臣妇恳请与陛下单独详谈。”
云倾看她带了位姑娘来,还以为是与那位女子有关,便给蔺初阳使了个眼色,见他走出殿门,又让人把殿门关上了。
“卢夫人有话但说无妨。”
“陛下有所不知,臣妇嫁入卢家三年,却一直未有所出。这几年看了不少大夫,也吃了许多药,可是始终无法根治体内的寒疾。听说陛下术精岐黄,妙手回春,敢问陛下可知这寒症何解?”
“寒症?”云倾皱了下眉,目光落在卢夫人身上,抿了抿唇,“卢夫人今日进宫求见,是想让朕请太医给你治疗寒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