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笼罩着大地,四周却被花灯的光芒照得犹如白昼。
那人穿着一袭浅紫色柿蒂锦袍,长身玉立,芝兰玉树,便是站在摩肩接踵的人群之中,也抹不去那一身清冷贵气。
他戴着金色面具,露出凉薄冷淡的唇角与精致白皙的下巴。那双勾人夺魄的眼眸眸色深邃,犹如一汪冷寂的清泉,明明平静无波,却又像是欲起波澜,写满寒凉。
云倾见他转身便走,忙问着摊主,“请问您方才说的谜面是什么?”
那摊主笑容热情,弯了弯腰,“这是一副对子,小姐您要听好了。这上联是——水底月为天上月。”
云倾瞬间愣在原地,慌乱无措的再次抬头看去,可眼前哪里还有那抹清贵风华?
她嗫嚅着唇瓣,拎着花灯跑进人群中,春叶见状,赶忙跟在后面追着。
街道上人影穿梭,灯火通明,云倾想起离开马车前那摊主语重心长的说:“小姑娘,眼中人是面前人,你可要好好珍惜啊!”
水底月为天上月,眼中人是面前人。
这样的对子,只有他能对的上来。
是他吗?
他来南凉了?
云倾停下脚步,转着那盏走马灯笑了笑,心里莫名多了几分愉悦。
天底下哪有那么多巧合?方才那个摊主,和这盏走马灯,都是他安排的吧?
那这天圣太子……
万事莫急,待到明日,她不就知道天圣太子是谁了?
“陛下。”
春叶喘着气跑到云倾身边,拉着她的衣袖,小声地说:“您这是怎么了?那日您从马车上跑下来也是如此,难道真是瞧见熟人了?”
云倾玩着走马灯,指尖轻轻刮着上面的绢纱,嘴角笑意蔓延,“瞧见了,他还送了我一件礼物。春叶姐姐,你看,这盏走马灯好看吗?”
“好看。”春叶不由自主的点点头,却没有听出她话中深意,拉着她走回马车上。
天色已晚,她们再不回皇宫,宫里的人便要着急了。
云倾进了马车,把那盏走马灯小心的放在车里,然后推开车窗,趴在上面朝外看去。
自她走后,那些花灯摊贩也都收摊了,仿佛所有花灯都只为她一人而亮。临街街角,再次出现男人那清冷华贵的身影,云倾眨了眨眼,见他仍然站在那里。
这一次,云倾没有命令车夫停下马车,直到眼前再无他的影子,云倾才关上车窗,喟叹了一声,“春叶姐姐,你说明日如意殿选夫,将会是什么样的情形?”
“来参与的各家公子必然满腹经纶,英武不凡。陛下,您可要好好挑,这关系着您的终身大事呢。”
云倾弯了弯唇角,目光落在那盏走马灯上,甜糯一笑,“谁说重建家国与儿女情长不能兼得?我全都要!”
春叶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陛下,那您可想好了内定的人选?”
“想好了。”
云倾顺手一指,指向光芒大盛的走马灯,看似随意地说:“就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