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景澄的到来引起了京城百姓们的轰动,垂落遮挡的黑色绣金暗纹布帘让人无法窥视到明大才子的真容。
这其中有对他狂热的拥趸者拿着鲜花往马车上扔掷,车顶霹雳乓啷的声音传来,扰乱了明景澄正在看书的氛围。
他伸出手,捏了捏眉心,有些不耐烦地掀开车帘,结果一根香蕉直面而来,他躲闪不及,那香蕉啪的一声拍在他的脸上。
明大才子从不以容貌行走江湖,可这突然袭来的香蕉就像是一道暗器,他鼻尖发红,手指一摸,摸到了一手鲜血。
鼻血染脏了他的衣襟,明景澄厌恶的当场脱衣,四周百姓纷纷发出一声惊叹,而那作案的‘凶器’掉在马车的角落,上面还沾了几滴血渍。
沈清辕回头吩咐一名侍卫去请大夫前来,当马车在城门口停下,明景澄已经换好了衣裳,还拿着那根香蕉吃了起来。
沈清辕见他用手帕堵住了鼻子,忍俊不禁地勾了勾唇,“明公子,我国圣上特命我在此恭迎公子入宫。”
明景澄吃完了一整根香蕉,随手把那香蕉皮丢在地上,往外探出头,朝沈清辕笑了笑,“沈大公子,久仰。”
“失敬。”
沈清辕拱了拱手,见一大夫拎着药箱大步跑来,待到近前,气喘吁吁。
明景澄坐回马车里,朝那大夫摆了摆手,“不用医治,小事而已,沈大公子,咱们进宫吧!”
旁边的侍卫牵来一匹骏马,沈清辕翻身上马,不紧不慢地骑马走在前面,明景澄放下黑色绣金暗纹布帘,小心翼翼地捧起那卷没有看完的书,依旧对周遭狂热拥趸者的呐喊声充耳不闻。
沈清宴笑眯眯地趴在窗边,直到那辆马车走远,他才伸了个懒腰,不以为然地说:“原来赢水国大才子的长相没有我想的那么好看啊……”
真是的,白跑一趟!
沈清宴撇了撇嘴,慢悠悠地踱下楼,刚出酒楼门口,便一脚踩在了香蕉皮上,旋即摔了个四脚朝天,引来周围人的阵阵发笑。
“笑什么笑!”
沈清宴挤出一抹看着没那么凶狠的表情,龇牙咧嘴的从地上爬起来,狠狠地踩了几脚黄色的香蕉皮,然后生气地大步离开。
明景澄入京,最高兴的人莫过于沈府的那个小姑娘。
明景澄可是她的亲表哥!自从南凉国破,两人便再也没有见过面。虽说这些年他们之间也偶有书信来往,但到底不及能见上一面来得愉悦。
她坐在梳妆镜前,破天荒地要求春叶给她梳一个好看的发髻,还要妆点上脂粉,漂漂亮亮的去见她的表哥。
明景澄才高八斗,博古通今,昭明帝特地命人在宫里给他收拾出一座寝殿,请他在宫里住下,若有空时还能指导指导小皇子和小公主们的读书。
当晚,宫里为明景澄举办了一场接风洗尘的宴会,蔺菱昭提前让人请云倾入宫,云倾也早料到昭昭此举,便戴上帷帽,带着春叶进了皇宫。
大殿之上美酒飘香,美味佳肴如流水般送了上来,鼓乐声令人沉醉其中,那些曼妙的舞姬腰肢纤细,吐气如兰,旋身舞动间勾人心弦。
明景澄不会喝酒,所以面前那杯美酒一口也没动,但今日这等氛围,他滴酒不沾有些说不过去。当昭明帝抬手,朝明景澄敬酒后,明景澄只好苦笑着端起酒杯,小小地抿了一口。
高座之上,昭明帝心情愉悦,与明景澄侃侃而谈,却不知这位明大才子的目光已经变得涣散起来。
一直以来,赢水国对天圣十分恭敬,两国和平共处了几十年,这次明景澄以赢水国使臣的身份入京,是以传播赢水国的文化为己任,同时打开天圣与赢水两国之间的商道,请天圣皇帝同意允许赢水商人进京行商。
云倾坐在蔺菱昭的旁边,灼灼视线落在明景澄的身上,偏偏他一直在和昭明帝说话,酒醉微醺之时更是没有发现小姑娘的存在。
蔺初阳坐在昭明帝下首的花梨木圈椅上,手里端着酒盏,慢条斯理地抿着,视线扫过明景澄那张平平无奇的面容,眼底悄然划过一抹冷色。
蔺菱昭吃着桌上的佳肴,把云倾杯子里的酒水换成了茶水,她给云倾夹了菜,笑着说道:“玉妹妹,先吃点东西,今晚就在宫里住下吧,我都让人安排好了。”
云倾点点头,拿起筷子,吃了两口狮子头,又朝明景澄看了过去。
蔺菱昭感觉有一抹冷风幽幽的往这边吹,她拽了拽云倾的衣袖,小声开口:“幼幼,你认识那位赢水国的大才子吗?今夜你的目光就没有离开过他的身上!九哥怕不是已经吃醋了,你怎么不看看九哥的脸色?”
要不是她熟知云倾的性格,便会以为小姑娘这是移情别恋了。
云倾咬了咬唇,终于朝蔺初阳那边看去,可他却没有看她,视线微垂,那俊美昳丽的面容吸引了在场大半千金闺秀的目光。
“蔺哥哥好像不理我了。”
小姑娘说这话的时候多了几分埋怨,小脸恹恹的,就好像谁欺负了她似的。
蔺菱昭歪着头,频频往沈清辕身上看,两人目光交汇,眼底多了一抹浓到化不开的柔情。
“幼幼,要不等宴席结束,你私下去给九哥赔罪?”
“可是我好像也没做错什么……”
为什么就要她来赔罪?
小公主的脾气上来了,反倒觉得是蔺初阳在欺负她!
“那……怎么办?”
此时此刻,蔺菱昭的眼里就只有那位天圣第一公子,两人目光痴缠,她的脑子就如同浆糊一般,想不出任何方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