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果然什么都知道了……
云倾低下头,站在沈老夫人面前一言不发。
雁安堂这边生了那么大的火气,很快三房的人便匆匆赶来,三夫人把云倾护在身后,劝慰着沈老夫人,“母亲,您身子不好,气大伤身,玉丫头她一向知错就改,这样的事情以后再也不会犯了。”
沈老夫人拄着拐杖,神色严厉,火气冲天,“当初送玉丫头进谢家书院,是为了让她饱读诗书,严于利己。没想到她在学堂上被当众赶出来不说,还跑去望月阁与人喝酒!你可知别人在背后都是如何议论我们沈家的?”
想起此事,沈老夫人心里便愤愤不平,纵使玉丫头将自己的功课借抄他人不可取,那也不该在被赶出来后跑到望月阁去,她最该做的应是回府里反省。
云倾垂眸盯着自己的脚尖,粉唇紧抿,一声也不吭。
沈清辕和沈清宴得到消息跑回来,一人负责平息沈老夫人的怒火,一人站在云倾身前,满眼关切。
“玉妹妹,今日在女学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云倾抿着小嘴,脸色阴郁低沉,一字一句的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沈老夫人听完,立马也明白小姑娘这是被人设计了。
看来阮家的那位小姐不是个善茬,能当众做出此等损人不利己之事,若非受人胁迫,便是愚不可及。
沈清宴皱了皱眉,眼里多了几分不悦,“玉妹妹,这位阮家小姐的心地如此恶毒,往后你莫要和这样的人有所来往。”
云倾乖巧应声,“她还给我送了几张请帖,邀请我去参加阮家举办的宴会。”
沈老夫人坐在主位上,忽然想到昨晚上经她手送出去的那张花笺,目光瞬间沉了下去。
这位阮小姐敢算计的人还真不少!她是否以为沈家人好欺?竟三番两次的把主意打到沈家上面!
沈老夫人无法容忍,当即阻止了云倾去参加阮家的宴会,云倾顺水推舟,言明已经销毁了那些帖子。
虽说菊花酿不醉人,但小姑娘的酒量太浅,喝了一口便觉得晕乎乎的,她抬手揉了揉眉心,一旁的沈清宴发现了她的异样,赶忙伸手扶了她一把。
“玉妹妹,我送你回房休息吧。”
云倾看了看沈老夫人,站在原地并没敢动。
祖母不开口,她也不敢离开。
“就算此事与阮小姐有关,玉丫头到底还是做错了事情,做错便该受罚,这是沈家的家规!”
“祖母……”沈清宴着急的走到沈老夫人身边,抱着她的手臂,声音里多了几分求饶之意,“玉妹妹年纪还小,又甚少犯错,您能不能念在她是初犯的份儿上,饶过她这一回?”
沈老夫人神态肃穆,不容反驳,“正因为是初犯,才更该严厉惩处!想当初绫姐儿和荷姐儿便是没有好好管教,才导致她们德行有亏!”
“那……祖母,您想如何处置玉妹妹?要不关她禁闭,让她面壁反省三日可好?”
沈老夫人睐了沈清宴一眼,见他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不由得冷笑一声,“一味的偏心宠溺,只会让玉丫头不长记性!便罚她在明日辰时之前抄写《女训》五十遍,不写完不准吃饭,不准睡觉!”
云倾对此没有怨言,她转身,走出了雁安堂,沈清宴急忙追了出来,抓住她的衣袖。
“玉妹妹,晚上把房间窗子打开,我偷偷给你送些点心。”
他可不忍心看着小姑娘挨饿,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想帮云倾抄写几遍《女训》。
云倾摇了摇头,一本正经地说:“既然这是惩罚,那我理应接受,宴哥哥,谢谢你,我先回去了。”
说罢,云倾带着春叶离开,沈清宴望着她离开的背影无奈叹气。
不一会儿,沈清辕从里面出来,路过沈清宴身边时拍了下他的肩膀。
“清宴,你让人去调查一下阮家千金。”
“阮千兰?”
沈清辕轻颔首,“她给玉妹妹连发了三张请帖,到底意欲何为?如若她不是为了自己,便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指使,我想知道是谁要对玉妹妹不利。”
“大哥,你的意思是玉妹妹被阮千兰设计,是有人提前便计划好的?”
沈清辕勾了勾唇,“我还不敢确定,但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沈清宴点了点头,“大哥放心,事关玉妹妹,我一定会彻查清楚的。”
云倾回了玲珑院,便让春叶在一旁研墨,她坐在花梨木的书桌后,手里拿着毛笔,认认真真地抄写《女训》。
春叶让其他丫鬟下去倒茶,那杯菊花酿使得小姑娘头昏脑涨,一杯葛花茶下肚,她也逐渐清醒了不少。
五十遍《女训》,不知道抄写到明日辰时能不能抄写的完,春叶想要帮忙,又怕被老夫人看出端倪,只能用心随侍在侧,时刻注意着房间里的温度。
夜色逐渐来临,紧闭的窗子外面传来一阵奇怪的响动,有人轻敲着窗户,春叶惊讶的过去打开窗子。
一抹冷风从窗外刮了进来,春叶不由得打了个哆嗦,随后便见沈清宴趴在外面,手里拎着一个食盒。
“二公子?”
沈清宴笑着摆手,把那食盒递到春叶手里,四下看了看,压低了声音说道:“这是我从厨房偷来的点心,你让玉妹妹多少吃两块。”
“多谢二公子。”
春叶感激涕零,等沈清宴离开后,立马关上窗户,拎着食盒回到桌前,结果云倾一块也不吃,还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抄写《女训》上面,急得春叶在原地打转。
须臾,杜若端了一碗参汤从外面进来,春叶几步上前,心急如焚地说:“杜若姐姐,二公子悄悄送了点心来,可是小姐一口也不肯吃,你快劝劝她,别把身子给饿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