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宴很是不满的沉下脸色,抿唇发话,“把她带回去严加看管!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准放她出来!”
并非是沈清宴这个当亲哥哥的不怜惜妹妹,只是如今沈姝绫心智残缺,万一看管她的丫鬟监护不力,再由沈姝绫发生什么意外,那后果将由谁来承担?
小丫鬟畏畏缩缩的点了点头,起身拉住沈姝绫的手臂,强制性把她带下了桥。
沈清宴站在云倾身侧,轻声叹了口气,“玉妹妹,你说绫妹妹现在连自家人都不认识了,她还有被治好的希望吗?”
云倾摇了摇头,一脸正色,“我不是神医,对此也毫无办法。不过梁大夫既然在给绫姐姐寻找药方,那便还是有被治愈的可能。”
听了这话,沈清宴眼底多了几分愉悦,轻轻地拍了下小姑娘的肩膀,眉梢一挑,“走,玉妹妹,咱们去给祖母请安!”
下午,门房那边给云倾送了帖子来,这帖子是王家送来的,云倾伸手接过,看了一眼,想起王从叆说过举办及笄礼的事情。
及笄之礼挪到了明日,帖子在手,小姑娘也不能不去,她让春叶提前准备一套浅色的袄裙,又给王从叆备了第二份及笄贺礼,再三确认没有不妥后,才着手去忙自己的事情。
第二日一早,云倾让人去谢家书院与曲夫子请假,用过早膳后,便带着春叶,坐上马车去了王家。
这王家不是她第一次来,可是这一次却与先前有很大的区别,府里的布置重新规划过,每一处景致都精妙绝伦。
那些亭台楼阁,花廊水榭,草木山石,纵横之间,别有一番江南园林甲天下的风味。
王家的丫鬟带着云倾穿过九曲回廊,云倾欣赏着那秀致的景色,心里不禁想到了那句:雨醒诗梦来樵叶,风载书声出藕花。
没想到王家府邸重新布置了一番,竟是如此令人目不转睛。
王从叆邀请了几名世家千金,谢元雪和岑明月也都在内,云倾看到熟人,心情松快下来,脸上扬起了一抹甜甜的笑容。
她们路过走马楼,穿过竹林小道,走进了月洞门内,瞧见门后种植了一大片种类繁多的木槿。
谢元雪瞥了几眼,勾唇一笑,“白花重瓣木槿、粉紫重瓣木槿、牡丹木槿、长苞木槿,王家妹妹倒是心灵手巧,能将这么多品种的木槿栽活。”
丫鬟恭敬地欠身,低头笑道:“谢小姐谬赞,我家小姐是个惜花爱花之人,里面还有蔷薇与迷迭香,还请各位小姐与奴婢继续往前走。”
走上三曲九折木桥,眼前便是一座碧瓦飞檐的八角凉亭,亭中坐着几位千金,看到人来齐齐站起身来。
王从叆端庄的站在石桌旁边,与谢元雪对视,眼底多了几分得意的喜色。
谢元雪习惯了她在自己面前露出炫耀之态,不骄不怒,心平气和的朝凉亭那边走了过去。
亭子里的千金们不着痕迹地打量着云倾,在她来之前,王从叆便与她们讨论过她了。
小姑娘生得娇美,一双眼眸明亮清澈,衣裳的颜色虽然素净了些,但却不影响那张国色天香的娇容。
难怪王从叆会这般害怕有人盖过她的风头,原来这世上当真有比王谢两家贵女还要娇贵之人。
她们走到凉亭,挨个落座,云倾坐在岑明月身旁,两人端着丫鬟递来的茶盏,慢慢啜饮。
王从叆坐在小姑娘对面,眼角余光有意无意地掠过谢元雪的方向,眼睛滴溜一转,也不知道是在打着什么主意。
席间茶果过了三巡,王家主母领着几名丫鬟从远处走了过来,那些丫鬟手里各端着一个红漆托盘,托盘上放着笄礼冠服、发笄、发簪、钗冠。
王夫人对今日前来的众千金们点头示意,然后对王从叆招了招手,示意她到自己的身边来。
“叆叆,今日要请一位千金来当你的赞者,你定好人选了吗?”
王从叆勾了勾唇,目光从云倾身上扫过,定在谢元雪的脸上。
“母亲,我与谢小姐自幼交好,不如就请她来当我的赞者吧。”
自有交好这四个字一经说出口,不只是谢元雪,就连其他千金都露出诧异的神色。谁不知道王谢两家千金争斗多年不止不休?要不是她们出身于世家贵族,恐怕见面都能动起手来。
王夫人看了谢元雪一眼,含笑走到她面前,悠悠开口:“谢小姐,不知你可愿意协助我行礼,为叆叆及笄?”
谢元雪浅笑起身,对王夫人行了一礼,点了下头,“既然这是王家妹妹的要求,那我自当恭敬不如从命。”
谢元雪的做派一向是落落大方,她走到王从叆面前,视线扫过那些丫鬟手中的托盘,轻轻颔首。
岑明月扯着云倾的袖子,往她旁边靠了靠,小声地开口:“玉小姐,你说王从叆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她和谢家小姐不和,这谁不知道?及笄礼这么重要的事情,她竟然肯让谢元雪插手?”
要是谢元雪不小心弄坏了她的钗冠,那她今日的及笄礼岂不是颜面无存?
云倾摇了摇头,同样小声回着:“也许这就是惺惺相惜吧。”
“惺惺什么?”岑明月挑了下眉,不太理解她这句话里的含义。
云倾摸了摸鼻子,瞧着王从叆的目光已经向她看来,便抿了下唇,没有说话。
她们今日都是来观礼的,王从叆又十分重视自己的及笄礼,小姑娘不愿意当王从叆的赞者,便往岑明月身后躲了躲。
好在是王从叆最后只定下了谢元雪一人,王夫人满意地笑着,让丫鬟领着大家往王家的丰景阁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