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关燕菡这么一说,小姑娘觉得更不好意思了。
她低下头,轻咳了两声,“那我能看着你们喝吗?我要是喝多了,回去会挨骂的……”
她可不想被祖母教训个不停,桂花酿尝尝味道便好,要说起来她还是更喜欢清茶的滋味儿。
岑明月和关燕菡都没有为难她,怕她真的喝醉回去再出了什么事情,就连半碗的量都不敢让她喝。
可是即便如此,小姑娘还是醉醺醺的,回到沈府后,走路都在打转。
春叶赶忙将人扶住,没想到遇到从雁安堂里出来的沈清辕。
沈清辕今日穿了件雨过天青色的广袖直裰,腰间束着玉带,左右两侧垂挂着香囊和玉佩,那香囊甚是眼熟,仔细一看,正是蔺菱昭绣好让小姑娘转交的那个。
云倾晃了晃小脑袋,指着沈清辕问:“辕哥哥,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沈清辕皱了下眉,清隽的眉目拢上几分不悦,“玉妹妹怎么喝成这样?”
春叶扶着人,低声把小姑娘去岑家做客的事情说了一遍。
沈清辕了然地点了下头,“带玉妹妹回去歇息,不要惊动祖母和母亲。”
“还请大公子放心,奴婢明白。”
随后,沈清辕看着那个小姑娘晃晃悠悠地离开,嘴角微微勾了起来,真想让蔺初阳过来看看玉妹妹醉酒之态。
又过了两日,连着下了几天的小雨终于停了下来,今日天气很好,碧空如洗,万里无云。
这段时间,礼部昼夜不休的筹备蔺菱心出嫁事宜,终于在这一日,蔺菱心要与上官奕、江子濯离开京城。
离开之前,蔺菱心被人带到马车上,眼睛红肿,也不知道哭了多久。
她坐在马车里,频频望向越来越远的皇宫,身后跟着长长的送嫁队伍。
上官奕与江子濯坐在另一辆马车上,临走前上官奕问他可有何未做完的事情,江子濯抬起头,缓慢笑道:“其实,我想去看看一个小姑娘。”
上官奕眉头一挑,眼底划过一抹清光,“如今天圣皇帝巴不得我们快点离开,怕是在京城多留片刻,都会引起他们的怀疑。这个小姑娘有哪里好?你是不是惦记上人家了?”
江子濯轻声叹了口气,拿起小桌上的酒杯,小酌了一口,“怎么说呢,提起她,我便想不出任何能形容她的词汇。她就好像遥不可及的天边月,又好像最名贵的人间富贵花。”
人间富贵花?
上官奕哈的一笑,拦下他的手,不让他再喝第二杯酒,“此酒性烈,你的伤还未好,不宜多喝。”
江子濯浅笑着放下酒杯,掀开马车车帘,朝后面看去一眼,依稀可见那威严壮阔的京城城门。
“在天圣住了几年,还真舍不得离开这里。”
上官奕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赞同地道:“你的家在盛燕,世子爷,老王爷还等着你回去接替王爷之位,你可是我们盛燕的栋梁之才!”
江子濯浅笑打掉他的手,“可是临走之前,我想再去一次靖州。”
“去靖州做什么?”
江子濯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语气里多了几分沉重,“真正的符乐,埋在靖州。”
上官奕略微思索片刻,摇头拒绝,“我不同意,眼下天圣皇帝将你当成我们盛燕的皇子,如果我们不赶快离开天圣,京城的那位就会有危险。此番你我所有举动都不过是为了掩护他一人而已,我们不能擅自行动,要顾全大局。”
江子濯无奈地叹了口气,“是啊,那便等有机会我再去祭拜符乐。有朝一日,我会回来的。”
上官奕眼前好似闪过一抹清灵活泼的嫩黄色身影,不禁弯唇一笑,“有朝一日,我与你一同回来。”
随着沈姝晴怀有身子的月份越来越大,她连出门都变得困难,李洵每日待在房里照顾,不管她有什么要求,都会尽心办到。
李家人除了李清滢,都对沈姝晴如珍似宝,放在手心里呵护。李夫人感觉沈姝晴这胎是个男孩,那玉如意和七宝璎珞成对儿成对儿的往她房里送。
这日,李洵又代她收下一箱子金银玉石,回身走到内室,看着沈姝晴躺在软榻上休憩,温声一笑,“晴儿,母亲对你这么好,让我这个当儿子的有些吃醋。”
沈姝晴睁开眼睛,斜睨了他一眼,嘴角微扬,“你要是觉得不满,那这孩子换你来生?”
李洵坐在她身旁的绿地六方花鸟绣墩上,吟吟笑道:“我知道怀孕的女子最是辛苦,不知夫人还有什么要求,尽管一一说来。”
沈姝晴指了指旁边的粉彩碟子,“我想吃玫瑰窝丝糖。”
李洵应邀拿过那碟玫瑰窝丝糖,放在她唇边,沈姝晴张开嘴,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
“好吃吗?”
李洵瞧见她嘴角沾的糖糕碎屑,用指腹轻轻拭去,眉眼温润。
“太甜了。”沈姝晴把他的手推开,“我又有点想吃酸,上回那个酸李子还有吗?”
李洵点了点头,“都在小厨房,你在这里躺着,我去给你拿来。”
说完,他起身绕过屏风,走出房间,去了厨房。
沈姝晴躺的累了,便扶着腰从软榻上坐起来,她拿起旁边的书册,刚看了两眼,就见贵香从外面进来,手里还端着一盘刚洗净的梨子。
“少夫人,这盘梨子是夫人让人送来的,说是比外面卖的还要香甜爽口,您尝一个。”
沈姝晴拿着梨子放在手心把玩,垂眸想着什么事情,等李洵进来,她才开口:“夫君,最近祖母的身体怎么样了?得空时,你能不能带我回沈家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