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寿堂里传来一阵阵欢笑声,云倾走了进去,看到陈家的陈老夫人也在,立即恍然过来。
沈姝莲与陈峰的婚事快了,所以现在陈家与沈家走得近,陈老夫人带孙女上门做客,许是想要再见见沈姝莲。
“祖母,老夫人。”
云倾进去后,挨个儿行了礼,陈老夫人笑眯眯地看着她,满意地点了点头。
“玉丫头。”
沈老夫人对她招手,云倾立马走了过去,与沈老夫人说了一会儿话,然后便有丫鬟们鱼贯而入,端了精致的膳食摆在桌上。
云倾在沈老夫人这里用过午膳便回玲珑院了,沈老夫人让她跟陈诗诗多说说话,云倾不好意思拒绝,只能把陈诗诗带回了玲珑院。
房内,陈诗诗看到云倾摆在琴桌上的玉玲珑,面露惊讶,“玉小姐,这是一把好琴吧?”
云倾正在掰香饼,掰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扔进香炉里面,见她一脸惊奇,笑着点头,“陈小姐慧眼识珠,这确实是一把好琴,我记得陈小姐也会弹琴,不如试试这琴的音色?”
陈诗诗连忙摇头,不好意思地说道:“这是玉小姐的琴,我怎么能动?不如玉小姐给我讲讲医道吧。”
她是真想拜小姑娘为师,只可惜小姑娘没有收徒的意愿。
云倾走到铜盂前面净手,声音甜软,“下午我要去李府一趟,陈小姐,我只能给你讲一刻钟。”
“一刻钟也好。”陈诗诗眼睛一亮,“麻烦玉小姐了。”
云倾从旁边的书架上拿下一本医书,从第一页开始,耐心又细致地给陈诗诗讲了起来。
陈诗诗听得认真,遇到不懂之处还会发问,仿若一个孜孜不倦的好学生。
一刻钟后,云倾合上医书,略带愧疚地笑了笑。
“陈小姐,今日只能讲到这里了,我要去李府看望姚姐姐,我见你对医术确实痴迷,不如得空时你再来府里,我讲给你听。”
陈诗诗激动地从花梨木玫瑰椅上站了起来,两只手忍不住攥了起来,“真的?以后我还能来?可以请玉小姐讲给我听?”
云倾点了点头,把那本医术送到她手里,歪头笑道:“陈小姐,这本书你先拿回去看,算是我借你的。”
“谢谢玉小姐。”
陈诗诗的高兴之情溢于言表,云倾着急出门,只和陈诗诗聊了两句,便带上春叶,坐上马车出了沈府。
即便是下午,天气也很燥热,外头烈日炎炎,云倾坐在马车里不住地扇着扇子。
李府有个专门可以纳凉的八角凉亭,云倾上门的时候,立即被李管事请到了亭子里小坐。
云倾坐在亭子里,一边品尝丫鬟端来的茶点,一边等着姚佳人过来。
小姑娘不耐热,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鼻尖上便冒出了一层薄薄的汗珠,春叶站在旁边,一直在给她摇蒲扇,但是看着却没什么作用。
夏送凉,秋送暖。小姑娘就应该走到哪里都捧着一个冰盆,或许这样就不会怕热了。
须臾,姚佳人匆匆赶来,眼眶红红,不知是热的,还是刚刚哭过。
她看到云倾,急忙忙握住了她的手,欣喜笑道:“天儿这么热,玉妹妹却还能来看我,真是让我感动。”
云倾看了看她,见她出嫁不过几月,整个人便像是老了三岁似的,在阳光照耀下,额际闪动着几根银丝。
“姚姐姐,这些日子京城各世族举办了不少宴会,你一个也没参加,这可不像是你的性子,我听别人说你深居简出,这是过上闲云野鹤的生活了?”
姚佳人拉着她坐下,听到这话,鼻头一阵发酸,忍了半天,才把眼泪给忍了回去,抬眼朝她笑了笑,“我倒是也想轻轻松松地去参加那些个诗会,可你看我们府里乱糟糟的事情一堆,我实在是走不开。”
“府里的中馈由你把持着?”
姚佳人愣了一下,头垂得更低,点了点头。
可云倾却觉得有些不大对劲,以往姚姐姐的性子最是开朗,初见时她珠圆玉润,就像是花圃里最富丽的那朵花儿,可如今不但瘦了许多,还蔫蔫地俨有衰败之势。
小姑娘忍了片刻,才小心翼翼地问道:“姚姐姐,你在这里过得好吗?”
姚佳人暗自掐了自己一把,抬脸粲然一笑,“你看我像是不好的样子吗?”
云倾眸色一深,见她抬袖的时候露出一截手臂,立即抓住她的手,往上撸起半截衣袖,一脸愕然的看着她手臂上的累累伤痕。
“姚姐姐,这……”
姚佳人状似无意地放下衣袖,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不小心撞的,过几日就好了。”
那些伤痕交错深邃,有的甚至留了疤痕,显然是鞭子打出来的,可她却说是撞的?
云倾咬了咬唇,拉着她的手要去找李家人理论,但被姚佳人拦下了。
“玉妹妹,我求求你了,我在这边的事情……请你不要说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