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碎了。
还是他们眼睁睁看着那碗凉茶落地上摔碎的。
只是她以为单凭这样，就能逃过一劫？那真是天真了！
“六妹妹。”蔺初阳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清淡，却带着说不出的危险。
“九……九哥。”
“为什么要害人？”
他问的直接，叫蔺菱心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她知道九哥的厉害，所以在他面前丝毫不敢欺瞒。
可如今东窗事发，还牵连了三哥，不知等三哥清醒过来，知道一切都是她做的之后，会不会断了他们彼此之间那一点儿可怜的兄妹情分。
“九哥，你都知道了？”蔺菱心咬紧唇瓣，又道：“九哥是在兴师问罪吗？那她在哪里？”
蔺初阳淡淡地睨了她一眼，“她是谁？”
“就是……她。”
蔺菱心不甘地跺了跺脚，本想骂上一句狐媚子，可是被蔺初阳冷淡地目光扫了一眼，没说完的话就那样哽在了喉咙里。
“她是谁？”
蔺初阳转动着手里的茶杯，又问了一遍，一字一句，缓慢却掷地有声。
蔺菱心想到先前云倾和九哥在殿里时的情景，不高兴地嘀咕了句，“还能有谁。”
“嗯？”蔺初阳放下茶杯，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蔺菱心迫于他的气势，极不情愿地开口：“是沈姝玉。”
“那你为何要害她？”
“我……我看到她和九哥在一起，怕她会毁了九哥日后的前程！她只是沈家的远房亲戚，左右三哥也喜欢她，若她真成了三哥的人，以后就是三哥的侧妃。九哥，你们，你们不能在一起！”
蔺菱心不知，此刻站在八扇花鸟纹屏风后的小姑娘听到了这番话，脸色变了几变。
贾青瑶不禁侧目看向她，眉毛高高扬起，这样看来，她的猜想没错，玉小姐和九殿下的关系果然……
蔺初阳淡淡地瞥了蔺菱心一眼，墨黑的眸子中看不出任何情绪。
大殿内忽然安静了下来，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叮的一声，蔺初阳手里的茶杯盖子轻轻落下，旋即看到蔺菱心的身子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
“所以你承认了，是你给三哥下药，想利用他来毁了沈家玉小姐的清白。”
“我……我是为了九哥好才……”
蔺初阳的脸色立即沉了下去，“不知薡蕫！冥顽不灵！”
“九哥，我是你的妹妹，你竟然这样骂我？”
蔺初阳抬手打碎了茶杯，勾唇冷笑，没有回答。
“偏心！到底谁才是你的妹妹！九哥，你太偏心了！她不过是从乡下来的一个村姑，哪里比得上我堂堂天圣公主金枝玉贵？”
等她说完，蔺初阳才慢悠悠地起身，双手负立身后，站在她面前，一股无形的气势压迫着蔺菱心喘不过气来。
“既然你这么不知悔改，那我就将此事秉明父皇，六妹妹，这一次，你也该长长记性了。”
“不要——九哥，求求你不要告诉父皇，如果父皇知道，定会狠狠责罚我的。”
蔺初阳甩开了蔺菱心想要抓住他衣袖的手，斜睇了她一眼，缓慢地吐出四个字：“自讨苦吃！”
随后，他大步走了出去，蔺菱心哭着追在他身后，一路惹得众多宫女太监的围观。
待他们离开，云倾才从屏风后面出来，贾青瑶站在她身后，望向桌边那一地狼藉，拉住了云倾的胳膊。
“玉小姐，我们还回虞秀宫吗？”
云倾摇了摇头，漂亮的眸子里浮起了一层水雾，“青瑶小姐，我想出宫了。”
“那我送你出去。”
贾青瑶主动拉起她的手，带着她离开了这里。
见了昭明帝，蔺初阳也将前因后果告知，蔺菱心立即跪在昭明帝膝前，低声啜泣，“父皇，儿臣知错了。”
昭明帝面沉如水，神色阴郁，冷着脸斥责，“堂堂一国公主，竟然做出这等不上台面的事情！莫说是朕，等你三哥醒了，你看他会不会原谅你！”
蔺菱心哭得可怜，一边抹泪，一边为自己辩解，“可是儿臣见她与九哥关系亲密，她只是沈家的远房小姐，万一日后影响了九哥的……”
昭明帝冷睇了她一眼，蔺菱心被吓得立即噤声。
“即便是远房，那也是当朝重臣家的千金！如果今日老九不在，你就险些酿成了大祸！既然犯了错，那便要挨罚，从今日起，你不准离开宫门一步！每日还要花三个时辰抄写《女诫》，直到抄满三个月为止。”
蔺菱心扯了扯手里的帕子，暗自松了口气，如果只是关她禁闭，抄写《女诫》，那她倒也还能接受。
可接着，昭明帝又道：“朕会派宫里的女官过去看着你，每日三个时辰跪着抄写《女诫》，若是少了一刻，便另有重罚！”
让她跪在地上抄书三个时辰？还要抄满三个月？
蔺菱心从小到大哪里受到过这样的屈辱？她紧紧拽住昭明帝的衣袖，哭着求饶，“父皇，您让儿臣跪上三个月，那儿臣的腿还要不要了？”
蔺初阳浅淡地瞥了她一眼，缓缓勾唇：“父皇，依着六妹妹的性子，即便过了三个月，也不见得会知错。不如再加罚三十大鞭，让她时刻谨记，莫要好了伤疤，就忘了疼。”
昭明帝略微一思索，竟然同意了蔺初阳这个要求，当即让玄公公拿了鞭子过来。
几名太监把蔺菱心按在椅子上，玄公公手执软鞭，朝蔺菱心恭敬地行了一礼，皮笑肉不笑道：“六公主，老奴得罪了。”
手里鞭子一扬，大殿内立即传出一声声刺耳凄厉的惨叫，而彼时虞秀宫内，众世家公子与千金闺秀们还在举杯对诗，不亦乐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