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巧音落水让众人为之色变,有人连忙去找竿子想把秦巧音捞上来,也有人在船板上大声呼救,生怕晚了会闹出人命。
宁霜彤转了转手指上那枚花丝镶嵌红宝的戒指,低眉顺目,眼角含泪,似是被秦巧音欺负得委屈可怜。
甄如梦和黄妍儿一脸惊慌之色,赶忙围到了秦巧音落水的池边,朝她伸手,可秦巧音在池子里浮浮沉沉,她不会水,压根儿碰不到两人的手。
黄妍儿转过头,朝身后的人大喊,“还不快点救人?秦家小姐掉进池子里了!”
这边引起来的动静不小,没多久,周围的画舫都就靠过来了。其中有临安王府的、有姚国公府的、还有弄音阁的。画舫里的人们听说有人落水,全都想法子匆忙救人,唯独停靠最近的那艘画舫里没有任何动静。
那画舫里坐着蔺初阳,他端着小姑娘用过的酒杯,一口接一口的轻抿着梨花白,等凌心和沈清宴从外边回来,凌心与他说了外面发生的事情。
蔺初阳神色清淡,凌心不由得感到有些讶异,“主子,姚国公府的大公子都下水救人了,您不出去看看吗?”
蔺初阳嫌外面吵闹,还把窗子给关上了,听到凌心的话,他缓缓抬头,嘴角笑容悠然,“看什么?”
凌心摸着后脑笑了笑,“也对,主子不爱凑这种热闹,清宴公子要带玉小姐回去了,那我先送清宴公子出去。”
蔺初阳淡扫了沈清宴一眼,点了下头,沈清宴与他行过礼后,便跟在凌心后面出了画舫。
姚铮没想到落水的人竟然是秦家的大小姐,他在画舫里与友人喝酒,听到外面的呼救声,想也不想的一跃跳下池子里,把在水里扑腾半天的秦巧音给捞了上来。
片刻后,秦巧音被放在厉家的画舫甲板上,她浑身湿透,又呛了水,眼中布满了惊恐,显然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彩屏,还不快去请大夫?”
厉若宜吩咐自己的丫鬟去请大夫来,见秦巧音冷冷地打了个寒颤,又让人给她拿了件外衫盖着。
因为刚才的呼喊,现在四周围了好几艘画舫,各家画舫的甲板上都站了不少人,秦巧音衣衫不整,曲线玲珑,纤瘦的腰身和窈窕的身姿形成一种极致的诱惑,落在那些目光灼热的男人眼中,似是一匹狼要将她生吞活剥。
秦巧音骨子里极傲,何曾受到过这样的屈辱?她眼里含泪,希冀地望向最安静的那艘画舫,眼巴巴地盼着那尊贵的皇子殿下能出来保护她。
宁霜彤的目光轻飘飘地从她身上掠过,眼底带了几分讥诮。
也不知道取外衫的人是不是故意的,磨磨蹭蹭,等了好半天才拿了外衫过来。
而这时的秦巧音浑身发抖,衣衫一披上,便把自己裹了起来,过了会儿,一名头发花白的大夫也拎着医箱来了。
秦巧音扶宁霜彤的时候,好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她本来就想找个大夫看看,外加上方才又落了水,现下直接伸出手腕,请大夫给她仔细地看一看。
那大夫上手诊脉,周围人随之安静了下来。须臾,大夫脸上露出了惊疑地神色,不确定地又把了一次脉,然后下意识地看向了厉若宜,欲言又止。
厉若宜挑了下眉,不解地问:“大夫因何这样看着我?莫非是秦小姐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听厉若宜这么说,秦巧音心里一紧。
那大夫抿了抿唇,瞧着四周围上来的人颇多,便犹豫着不知该不该开口。
秦巧音被大夫的模样吓坏了,以为自己得了什么大病,声音发颤地催促着:“大夫,这是怎么了?您快说啊!”
“老夫方才把了脉,发现……发现小姐您竟然有了两个月的身孕!”
老大夫话一出口,满场俱惊,望向秦巧音的目光里多是鄙夷和轻蔑。
秦家小姐才名远扬,背靠几大王府,身份当得京城贵女前列,京中不知有多少千金闺秀都在暗地里嫉妒于她。现在一听到这个消息,大多是在幸灾乐祸。
秦巧音还未出阁,就已怀了身孕,与她苟合的野男人是谁?为何先前没有一点风声?
秦巧音脸色惨白,不敢相信,她还是清白之身,怎么可能会怀有身孕呢?
况且她的春闺梦里人就在旁边的画舫里,若让他听到这话,还不知要怎样看她!
姚铮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看向她的目光中多了几分轻视。
以前他还以为秦家是青紫盈庭,可如今再一看,秦巧音做下如此伤风败俗之事,少不得与秦家的家风有些关联。
甄如梦和黄妍儿纷纷惊愕地互相对视了一眼,脚步后移,不自觉地和秦巧音拉远了距离。
宁霜彤讥诮一笑,朝那大夫道:“老大夫,您不会是诊断错了吧?秦小姐还是个未出阁的大家闺秀。”
那名老大夫拎着医箱站在旁边,对宁霜彤拱了下手,语气恭敬,“老夫行医看病多年,从未有过误断的事情发生,更何况我与这位小姐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不会因她砸了我家几十年的口碑招牌!你们若是不信,大可以再请其他大夫来给她把一把脉。”
宁霜彤咬了咬唇,看向厉若宜,小心翼翼地说:“早知道秦小姐怀了身孕,我就……就让着她些,不管她如何对我,我也不敢反抗,哪知道这……”
厉若宜打断了她还没说完的话,面色一沉,“此事事关重大,为了秦小姐的清誉,我看还是再请其他大夫来看看较好。”
明明已是炎炎夏日,可秦巧音却觉得心都冷了起来。
她以为厉若宜是真心相帮,不顾礼仪地哭着点头,“那就麻烦厉小姐了,还请你多帮我请两个大夫,我们秦家家风纯正,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有了身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