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明几净,红漆雕花鎏金的桐木小桌上放着瓶花,瓶花里插着一簇梨花,可小姑娘那玉润的双颊却比梨花还要娇嫩。
她被蔺初阳抱在怀里,侧头看他,眼角挂着泪痕,瞧着甚是可怜。
蔺初阳半晌不言,她便抱着膝盖,又转过头,粉唇不经意地擦过他的脸颊。
蔺初阳勾唇一笑,抬起手,轻轻扫了扫那纤长地睫毛,嗓音低低沉沉地:“幼幼,你说为什么?”
云倾往后退了退,小嘴儿轻轻抿着,“你是天圣的九皇子,你要是不想别人娶我,就算圣上下旨赐婚也没用。”
“傻丫头。”
蔺初阳无奈地笑了下,手指勾起她的下巴,“我的命令何时比父皇的话还要有用?现在整个京城谁不知我对你最好?他们私底下是怎么说的,你知道吗?”
云倾眨眨眼,摇了摇头。
蔺初阳掀唇轻笑了笑,难得见到她也有这么乖顺的时候。
他给她穿上鞋袜,见那水光潋滟的眸子直勾勾地看着他,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等他收回手,才听她几不可闻地道了声谢。
蔺初阳微微抬眉,故意问道:“谢谢谁?”
小姑娘还生着气,不想搭理他,故意把头往旁边一转,脸颊上泛起一层红晕,不肯吭声。
可蔺初阳却不打算放过她,又问:“幼幼,刚刚给你上药的人是谁?”
云倾低着头,把脸埋在膝盖里,闷声回:“……你。”
“我是谁?”
云倾闭上嘴巴,没有要回答的意思,而蔺初阳也不着急,就这样坐在她身侧等着。须臾,小姑娘红着脸,糯糯开口:“谢谢蔺哥哥……”
蔺初阳俯下身,轻轻啄了啄那甜如蜜的小嘴,眸底笑意悠悠。
“那你嫁不嫁给我?”
她抬眼,眼里写满了抗拒,“不……想嫁。”
蔺初阳轻佻眉梢,“你是想嫁,还是不想嫁?”
这下小姑娘彻底抿起嘴巴不说话了。
蔺初阳抬起手,揉了揉那柔软如墨的发丝,然后从怀里拿出一样流光似玉的物件,放进她手心。
小姑娘低头看了下,惊讶地问:“这是……什么?”
“送你的礼物。”
早在荷枫池畔时,他便想拿出来的,谁知把她带到假山后,她却先跑了,后来又跟他生气,还叫蔺初琰调侃他礼物没有送出去。
手心里的美玉润如凝脂,玉质光滑,一看便知是软玉中的极品。
光是那玉佩上的牡丹携凤纹,她便知这块玉佩极为贵重,不敢收,也不敢要。
“你快拿回去,我不能要。”
蔺初阳低笑了笑,坐在床沿把她抱在怀里,亲了亲那翘起的唇角,执起她的手,把那华美凝光的牡丹凤纹玉佩系挂在她的腰间。
“为什么不能要?这是我母……母亲送与我的,专门儿传给未来的儿媳妇,你要是不要,还有谁配要?乖乖戴着,你若是不喜欢,那便砸了吧。”
砸了?
他说得轻巧!
“我……我又没答应要嫁给你,你怎么能那么霸道?这玉佩是……是德妃娘娘送给你的?”
蔺初阳敛眸没回,小姑娘便以为是从德妃那里流出来的宝贝,想把玉佩解下来,却被他按住了手。
“你不是说我不喜欢就……”
“就当我的面砸了?”
小姑娘努了努嘴角,有些赌气地说:“反正我不想要,你这属于强买强卖。”
“嗯。”蔺初阳刮了刮她的鼻子,点点头,“就是强买强卖,你不想要,也必须要。”
换言之,她不想嫁,也必须嫁。
“可是这块玉佩太贵重了,我……”
蔺初阳的双臂环着她,声音里含着一丝浅笑,“再贵重的东西,我们幼幼都戴得了。”
“那我……”
“还想砸了它吗?”
云倾瘪瘪嘴,垂着眼睛,盯着他衣襟上的缠枝葡萄纹,轻哼了哼,“我哪敢啊……要是被德妃娘娘知道,我们沈府上下都会遭殃的。”
“那就好好戴着,算是抵了那样姚黄嵌金丝的玉雕摆件。”
这块玉佩比那玉雕摆件贵了千百倍,也是崔皇后唯一留下来的东西。
小姑娘沉默不言,两只小手拧在一起,脸上的神色分外挣扎。
接着,她问:“那你答应我的姚黄牡丹呢……”
他还送吗?
蔺初阳忍俊不禁,没想到小姑娘还惦记着那盆姚黄牡丹,可是又想到小姑娘在假山里跑出去的决绝,故意逗弄着她:“是谁言之凿凿的说不要了,又是谁说不想欠我人情,让我不用送了?”
云倾瘪着小嘴,小声地说:“我那是一时气话……”
“可我又怎知你此时说的是真话?更何况……你不是还生我的气么?”
云倾伸着手把他往外推,“说得对,我还生你的气!那你离我远一点儿,你不给就算了。”
“谁说我不给你?”
蔺初阳慢条斯理地开口,垂眸把玩着那葱白细嫩的手指,嘴角意味深长地勾着一抹笑,“只是我只给你,不许你给别人,就算那人是你大哥也不行!”
他就差直接说不让给沈清易了,不过这和他直接说也没什么区别。
“你……”
云倾气鼓鼓地看着他,小手攥成拳头,捶了下他的胸口,“你对我大哥为何会有敌意?他从来也没惹过你,可是你看谁都不顺眼。”
“胡说。”蔺初阳一本正经地亲了亲她的小脸,语气低哑幽暗,“我何曾看你不顺眼过。”
云倾的脸颊又红了,磕磕巴巴地开口:“反正……反正没说要嫁给你,以后你还是少来找我,我……我想喝水了……”
“哭累了就想喝水了?”蔺初阳的手掌放在她腰间,眸光里闪过一丝戏弄,“幼幼,你还没说喜欢我,你说了,我便给你倒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