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春之后,万物复苏。云山四周是一片草原,昭明帝早就命人搭好了几十个帐篷,他只带了德妃来,便住在最中央,然后依照官职地位依次往圈外划分。
贾青瑶的主动示好让云倾颇感意外。
这段时日,贾青瑶经常来找云倾,虽不知原因为何,可小姑娘想到她在宫里替自己挡下了雪团的袭击,便没有拒绝她的请求。
蔺菱昭对贾青瑶有几分好印象,因此也没有拒绝,而叶茹秋和贾青瑶没什么交集,自然不会反对,这四个人便凑成了一支队伍。
分帐篷的时候,蔺菱昭偏要拉着云倾一起住。于是,云倾就跟着蔺菱昭睡在最里头那一圈的帐篷,而叶茹秋和贾青瑶稍稍往外,但和云倾也没离得太远。
等她们安顿好后,已经过午时了。
膳食尚未准备周全,唯有两碗银耳桂圆粥先往这里送了来,云倾只喝了半碗,便想出去走走。
蔺菱昭也不怎么饿,随便吃了两口,两人出了帐篷,遇到手里拿着弓箭的符乐。
符乐不但参加了春闱,还想第二日进林子里去狩猎,昭明帝这回下了旨意,谁猎到的猎物最多,就赏百两黄金和夜明珠一对。
许多世家子弟纷纷摩拳擦掌,他们不是为了那百两黄金,但却是为了得到昭明帝的赏识。
符乐刚配好弓箭,正准备去外边试试,结果碰见了相携而出的云倾和蔺菱昭。
符乐立即朝蔺菱昭行礼,然后对云倾点头笑道:“五公主,玉小姐。”
蔺菱昭想到前些日子京城里的传闻,勾唇一笑,“表哥,你跟我也太客气了,这次你定要拔个头筹,为符家争一争气。”
符祭酒是德妃是亲弟弟,自然也是蔺菱昭的舅舅,那符乐便她的表哥,和蔺初阳一样,两人跟符家却不怎么亲近。
许是怕帝王之心多猜忌,符祭酒掌管国子监,若与后宫来往密切,难免会让圣上觉得他有二心。
符乐有些脸红地摇了摇头,“这次参与春蒐的世家公子大多本事非凡,我最多尽力争个前十,骑射非我强项,这弓也有些难拉。”
看着符乐手里的弓,蔺菱昭有些心痒,可她不能进林子里,便想试试符乐的弓箭。
“表哥,你的弓能否借我一用?我想试试看。”
符乐把弓和箭一起递到她手里,蔺菱昭试了试,有些沉,也确实有些难以拉动,箭在弦上,她比划了一下,没打算真把箭射出去。
她握着弓转了个方向,偏巧秦巧音从帐篷里头出来,看到蔺菱昭手里的弓箭对准了自己,吓得脸色一白,险些惊叫起来。
蔺菱昭眯了眯眼,也看到了站在前面的秦巧音,顽皮恶劣的扯了扯弓,使得秦巧音当众抱头逃窜,看到这画面的公子千金们全都笑了出来。
蔺菱昭放下弓箭,交还到符乐手上,拉着云倾往别地走了。
秦巧音停在帐篷前,难堪又愤恨地磨了磨牙,耳边传来其他女子的嘲笑声,看向蔺菱昭和云倾的目光甚是怨毒。
晚上,蔺菱昭去了德妃那里说话,云倾便一人留在帐篷里,她让春叶烧来一盆热水,擦了擦脸,正准备早早歇下的时候,春叶又从外面进来,递给了云倾一封信。
信上没有落款,云倾好奇地打开,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
“小姐,这封信是一个随侍送过来的,谁给您写的?”
云倾摇了摇头,翻了下信纸的背面,上面也没有名字,便道:“不知道,没有署名,他叫我到帐篷后面的林子里去。”
春叶的神色立马变得紧张起来,“有没有可能是秦家小姐设的计?小姐,咱们还是把这信纸烧了吧。”
云倾弯了弯唇,反而把信纸揣进怀里,笑悠悠地说:“放心,我让杜若姐姐陪着去。既然有人送信给我,说不准是有什么事情。”
“可是奴婢担心……秦小姐使坏在林子里设了陷阱怎么办?”
“这里是云山,圣上和德妃都在,给她一百个胆子也不敢那么做。春叶姐姐,你留在帐篷里等我,昭昭回来后,你就跟她说有人找我,我很快就回来。”
夜幕四合,帐篷外面燃起了一簇簇的篝火。山下晚上风也大,云倾披了一件杏色彩绣百蝶穿花的披风,缓步走出了帐篷。
晚风猎猎,春风吹起她的披风和墨色般的长发,她走到帐篷后面,瞟了眼乌漆麻黑的林子,不敢太进去。
她就站在这里等了一会儿,正犹豫是否该回帐篷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声轻喝,“谁在那里?”
云倾转过身,对上闻人准那震惊错愕的眼神,福身行礼,“闻人公子。”
闻人准看着眼前的小姑娘,久久回不过神。
他的声音低沉如磐石,缓缓扯开一抹笑容,“原来是玉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月光透过斑驳的树影,落在云倾那张娇艳的小脸上,他痴痴地望着,连云倾说了什么都没听清。
她就仿佛是从画里走出来似的,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美目娟娟,芳颜皎皎,任凭谁看了都忍不住生出一种想把她藏起来的念头。
他这般看着,明知自己的行为已是失礼,却别不开目光,怔怔地愣了神。
云倾抿了抿唇,说了话却不见闻人准回应,便想先一步离开,结果闻人准见她要走,急忙跟上,着急中握住了她的手腕。
闻人准手劲不小,一时也没注意力道,只见小姑娘拧紧了眉,倒吸了一口凉气,正要发话,他却先回神慌忙松开了小姑娘的手。
“我……我不是有意的,玉小姐,你你……你别生气,我,我给你道歉。”